蘭花兒自從看出來了趙木棉的心思以後,隻要趙木棉露出一點兒想要幫忙裝樣子的心思,就馬上果斷地放開手裏邊的工作,讓趙木棉上來幫忙的。她現在壓根兒就不再和趙木棉客氣了,既然趙木棉想要做,她也樂得輕鬆,拉開小蝶到別的地方去做事,獨獨留下趙木棉一個人,麵對了一堆以前從來不怎麼做的雜活兒。
實際上,趙木棉做事並不算太好。讓她洗刷鍋碗,到頭來蘭花兒可能還要重新檢查一遍。幸虧家裏邊的東西大都是木頭做的,不會存在打碎打破這樣的可能性,吃的東西也沒有多少油膩。就是趙木棉事情做得不好,到底也沒有太大的後遺症。
蘭花兒也就是跟著檢查一遍,發現有不幹淨的,就重新再刷一刷。
這件事情本身看著好像是挺沒有意義的,畢竟趙木棉這所謂的“幫忙”並沒有真的幫上什麼忙來,反倒是要讓蘭花兒花費額外的時間去補救她做過的事情。
不過,讓趙木棉幫忙,自然也不是為了“幫忙”本身。隻不過是想通過這麼一種形式,來讓趙木棉明白,現在的她已經不是處於那種可以自以為是的時候了。不說別的,她身為一個客人,常常上門來蹭吃喝的,偶爾幫忙一下,其實是非常正常也是十分應當的事情。
她總以為仗著自己長得好看,或是別的一些原因就能讓別人免去了她的那些活兒,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認知。
何況她還想仗著這種行為來博取別人對她的同情,裝出一副賢惠的模樣來。
蘭花兒說不上多討厭這人,不過這也的確算得上是故意作弄了。
這幹活做事的,原本是做得極為順手,也談不上把事情推出去做有多少快感。可是真推給一個自以為是又常常占人便宜的人來幹,那可真就是件讓人覺得快慰的事情了。
私下的時候,蘭花兒偶爾也會反省一下自己好像有些壞心眼,不過一對上趙木棉,她還是決定繼續維持這樣的壞心眼好了。
因為冬天大雪封山的緣故,後頭山上也再上不去了。臧狼每天忙著給蘭花兒做些下定的時候要用到的首飾,還算是有些事情可做,蘭花兒和改花這樣的,可徹底就沒啥好折騰的了。以前還能在後院裏邊種個小菜什麼的呢,現在這天氣,可不全都凍死了。
改花一天到頭的也沒什麼事情可做的,跟著狗蛋練了一會兒字,就覺得實在是無聊得緊。他本來就是個識字的,隻是字寫得不十分好,耐著性子練了一回,覺得沒啥用,跟著也丟開了。
他甚至想著趁現在沒事兒,要不要到本家那邊去,看看那邊到底還有沒有人活著的。要是本家那的情況好的話,直接讓趙木棉回去就是了。那畢竟是趙木棉一路生活的地方,她所有東西都還在那邊,回去了自然是比較好的——而且,趙家可真有些不願意伺候這姑奶奶。
要不是蘭花兒看著外頭好大的雪,積了厚厚一層,覺著路上不安全把人給攔下來的,改花可真就已經往本家那邊過去了。
“外頭都這樣了,你這個時候到外邊去做啥喲。要是路上遇到啥了可怎麼辦。還是先就這樣吧,等日頭好些了再說。”蘭花兒好歹是把改花給勸住了。
可改花現在在家裏邊實在是沒事情可做。
不要說是他了,連帶著村裏邊的那些男人,現在也都陷入了一種特別特別無聊的狀態。
以往就是冬天下雪,他們好歹也還能在外頭整理一下田地,編一些小器物,幫著家裏邊做一些熏肉什麼的。而家裏邊養的豬,大概也整好是在這樣的季節找了屠戶上門來宰殺。
今年麼,這些活動自然是都取消了。
那田地他們早就已經翻過八百遍了,現在還不到再繼續整理的時候。外頭的那些柳樹什麼的也早就被扒了個幹淨,哪裏還有留下什麼枝條來讓大家編東西的。
至於豬什麼的,早在洪災來臨的時候就已經被解決掉了。
有本事的人家是自行把那半大的豬崽給殺了,有些沒本事的,那豬崽就是被淹死了或是搶走了,不一而足。反正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村裏邊是什麼也不剩下來了的。
既然這樣,現在男人們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在村裏邊掃個積雪了。可外頭的積雪就是再多,也經不住村裏邊的人這麼掃,一下子也都掃光了,導致村裏頭的男人簡直是寂寞成了雪人。
後山可沒有人敢上去。
現在那後頭的猛獸全都餓著肚子,遇到人就咬了往窩裏拖,凶猛得很。真遇上個萬一,可就回不來了。要到後頭去,也不過是在離村子很近的山腳下邊撿點兒柴火,回家陰幹了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