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典型建築 第一章 伍子胥開鑿胥溪運河
胥溪運河,一名伍堰河,又名中河,位於江蘇高淳、溧陽之間,西邊中固城、石臼、丹陽諸湖在安徽蕪湖市通於長江,東接荊溪至江蘇宜興入於太湖。胥溪運河對於蘇皖二省之間的航運和該地區的農田水利有著重大作用,在我國水利史上也占有重要的地位。
關於胥溪運河是怎樣形成的,曆來就有不同的說法:一種認為胥溪運河即《禹貢》三江之一的中江。首先提出這種說法的是《漢書·地理誌》丹陽郡蕪湖下所謂"中江出西南,東至陽羨入海"。《水經·禹貢山川澤地所在》亦雲:"中江在丹陽蕪湖縣西南,東至會稽陽羨縣入於海。"漢魏蕪湖縣在今蕪湖市東,陽羨縣在今宜興縣南,恰與今胥溪運河的流經形勢大致相符。另一種說法,胥溪運河是春秋時伍子胥所開鑿。最早提出這種看法的為北宋錢公輔。北宋單鍔所撰的《關中水利書》中雲:"公輔以為伍堰者,自春秋時吳王闔閭用伍子胥之謀伐楚,始創此河以為漕運,春冬載二百石丹,而東則通太湖,西則入長江。"自宋以來,史地學家大都持此說,而否定《漢書》地理誌和《水經》的說法。北宋蘇軾就提出了三江不可能流經丹陽和會稽等地,認為《禹貢》中所謂中江乃指岷江以下長江幹流,北會漢水為北江,南合豫章水為南江,自北而下同為一道"以入於海",而會稽、丹陽諸河"皆是東南枝流小水,自相派別而入海者",不應在"三江之數"。沈括在他所著《夢溪筆談》卷四《辯證》中也指出西漢孔安國所謂的"自彭蠡,江分為三,入於震澤,後為北江而入於海是"未嚐詳考地理"。他們都否定中江流經胥溪運河。因此,這一說法不為後人所沿用,而胥溪運河為伍子胥所開鑿說則為以後大多數學者所襲用,尤其是明代韓邦憲對此說作了較為詳盡闡明。在他所著的《廣通文考》中謂:"春秋時吳王闔閭伐楚,用伍員(即伍子胥)計,開河以運糧,今尚名伍胥河,及旁有伍牙山雲。左氏襄三年(公元前570年),楚伐吳,走鳩茲(今安徽蕪湖市東),至於衡山(今江蘇廣德縣西桐水,北流人丹陽湖),蓋由此道。鎮西有固城邑遺址,則吳所築以拒楚也。自是河流相通,東則走兩浙,而入大江,舟行無阻矣。"清代地理學家胡謂亦主此說,在他所著《禹貢錐指》卷九謂:"通江於淮,即夫差所開之邗溝;通湖於江,則闔廬(即闔閭)所開之胥溪也。"近人丁文江曾到胥溪運河實地考察,著文也認為此河川穀狹隘,河身平直,兩岸黃土峭壁高聳,且缺乏衝積土存在,其為古代揚子江(即長江)分流實不可能,必為春秋時伍子胥開鑿的運河。1933年地理學家胡思庸等也至該地進行調查,對胥溪運河的形成作出三種假定,但基本上主張該河實為伍子胥所開鑿。此後對胥溪運河的形成學術界皆采用此說,幾乎成為定論。
1980年魏嵩發表了《胥溪運河形成的曆史過程》,提出新的看法。文章從曆史地理角度加以考證,除對《漢書·地理誌》、《水經》的舊說予以否定外,著重對人工開鑿這一長期被學術界所公認的傳統說法提出質疑。認為伍子胥根本沒有開鑿過胥溪運河。胥溪運河原是一條自然河流,它不是《禹貢》記載的中江,但在很早即被利用於航行。至五代以後,經過曆代大規模整治,終於被改造成為運河。文中主要對明代韓邦憲的觀點進行逐條駁斥,認為韓提出的三條論據完全與伍子胥開運河無關:(1)關於胥溪及伍牙山的命名問題,其名稱既不見於正史,也不見於宋代以前的地理誌,顯然出自後人的命名。它的得名雖與伍子胥開運河有關,但未必是伍子胥開鑿胥溪運河。史載伍子胥曾到過此水,足證以此前河水源本通,而非伍子胥伐楚時開鑿。伍牙山位於胥溪運河南岸,據南宋王象之《輿地紀勝》卷二四廣德軍下稱:"伍員伐楚還吳,經此山,因以為名。"(2)關於襄公三年、哀公十五年二次攻吳,戰地實近胥溪運河。哀公十五年之役,楚軍隻攻至今廣德縣附近,並未向東越過胥溪運河,抵達太湖地區;襄公三年之役,楚軍越過胥溪運河而達到今吳興縣附近,但這時伍子胥尚為楚將,並未投奔吳國。當時吳國統治者吳王夢壽而非闔閭,如果說胥溪運河係人工所開鑿,則其亦應開鑿於吳王夢壽時期或其以前,而不應遲至吳王闔閭伐楚時由伍子胥開鑿。(3)所謂吳築固城邑以拒楚,據唐孔穎達疏謂:"圍固城,城之固者",則固城不一定是地名,即使固城為地名,即今胥溪運河附近之固城鎮,也仍然無法證明為胥溪運河附近之固城鎮,也仍然無法證明胥溪運河為伍子胥所開,因此此事不僅發生在伍子胥離楚奔吳以前,而且築固城與開鑿胥溪運河並沒有必然的聯係。因此,伍子胥開鑿胥溪運河說不能成立。魏文還對胥溪運河的形成作了論證,說明在胥溪運河河道沒有形成以前,已有流水行經此間,從而促進運河河穀的發育。其地原為荊溪發源之處,由於地勢低平,每當雨季,固城湖水泛漲,由此漫入荊溪,日久天長,經過不斷衝刷,於是形成了胥溪。
胥溪運河自然形成說與人工開鑿說,誰是誰非,尚屬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