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清末四大奇案“探析
太平天國革命震撼神州大地，從此風雨如磐的清王朝走進了麵臨覆滅的死胡同，所謂"同治中興"，實在是回光反射的一幕鬧劇。民初編輯的清朝野史，對此頗有記錄，詭譎的政治風潮，期詐的官場醜態，其中膾炙人口的一件，就是所謂"清末四大奇案"。
可是，幾乎是常人盡知、婦孺亦曉的"四大奇案"，除了"楊乃武與小白菜"、"張文祥刺馬"兩案，其餘兩案，就鮮為人知了，它們始終沒有一個相同的答案；大概是出自民間傳稱吧，沒有"欽定"，不見諸"史書"，有關近代史書籍，亦多語焉不詳。現將諸家所述，稍作羅列和介紹，所說雖然不同，或能引起人們對它的興味，見仁見智，自己辨認、窺測哪些是屬於"四大奇案"範圍。
"清末四大奇案"較早見到記載的，乃清末佚名筆記《十葉野聞》，書中在介紹光緒末年京師(北京)某大案審理時，提出了在此前時不久所處理的"人所共知""四大奇案"名稱：即逆仆包祥弑主李毓昌、木工婦殺夫、涿州冤獄和楊乃武案，四案都是民間冤案，反映了封建社會貪贓枉法，官官相護。此類案件見諸彼時可說是似過江之鯽，但四案除了楊乃武案牽涉麵廣，其餘情事仍屬於平平，延續時月亦短，影響也小，隨著時光流逝，很快就在人們的記憶中煙消雲散了。
民國初年，楊乃武案搬上舞台，還冠以"清末四大奇案"之一；不久，意在反滿的"張文祥刺馬"也搬上舞台，和前者同被稱為"清末四大奇案"之一，這兩個"奇案"很快就風行海內，且多有專書，拍成電影，編為彈詞和小說。其中張文祥刺馬故事，還被好事者寫進《洪楊豪俠傳》、《江湖奇俠傳》等書，靠著舞台形象化藝術和小說感染，這兩個《奇案》不脛而走，成為民初以來人們街談巷議的題材。可是誰也沒有談起、或者確實不清楚與之並列的另兩個"奇案"，究竟是什麼名稱!
光陰荏苒，月換星移，30年代末期，無錫人張瑞初《西神遺事》記有西太後當國時之四大獄。他說，除了楊乃武案和張文祥刺馬案，另外兩案是"換肋骨"和"告忤逆"，"係筆者幼年曾聞父老講述，至今猶盤於腦際。"此中所謂"換肋骨案"，係南京三牌樓發生的哨官李某踢死工人事，後工人妻為夫伸冤，通過層層難關，終於請得聖旨查案，並將偷換傷骨事的始末查明；"告忤逆案"，係湖北武昌某少年因口角誤傷其母，被定為忤逆淩遲處死，且連及地方官員多人，此兩案和楊乃武案都有相似處，那就是最後由西太後親自過問並定案終判，由於她故作姿態，表現得分外熱心，並將案件披露全國，因此影響也大。《西神遺事》把它們排列在一起，定之為"四大案"那時順理成章的一種說法，但近年對"清末四大奇案"，又有兩種說法：台灣版《清末四大奇案》(趙雅書)曾"刻意查證"，但是他嘔盡心力，最後，隻得彙集6篇文章"均是昔年查征四大奇案時的習作，姑聊為一談"，這些案件，除作者稱為"刑名案件，但都帶有濃厚政治色彩"的"張文祥刺馬"和"楊乃武案"，另外羅列兩案是科場案"清代大獄戊午科場舞弊"；經濟犯罪案"鹹豐戶部寶鈔處貪汙舞弊案"。它們都是1858年(鹹豐八年)和1859年(鹹豐九年)發生的司法案件，綿延經年，很多人犯均被處決和抄家，反映了當時政局混亂和政風敗壞。趙雅書以為這些案件牽連甚廣，影響深遠。他是從鹹豐、同治、光緒三朝的政局和司法審判，定為"四大奇案"的。但作者較為謹慎，他並未武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