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風景很好,尤其是飛仙山。
飛仙山,因為是王問仙的墓地,固有此名。不過,這座山原來叫做昭月山,因為昭月花,昭月花也許是妖族大地最美麗的花朵了,也是最神奇的,昭月花是隻有在年關相交的時候凋零,其他的時候幾乎都在開放,春天的昭月花是熱烈的火紅色,夏天的昭月花是難以言述的青綠色,秋天的昭月花白的像不染纖塵的雪,冬天的昭月花是紫色,哀傷的如夢幻的紫色。
寒十九來到飛仙山與其說是看看這裏的風景,不如說是因為昭月花和王問仙。王問仙,在寒宗所傳承的極少記憶裏對其的記述卻極為詳細,很難以想象,有這麼一個直指仙道的名字的男子,平生居然是如斯哀傷。
寒宗的第十八任宗主,也就是寒十九的上一任與其有極為深刻的交情,那位的劍法淩厲,堪稱無雙,唯一與其匹敵的也許就是王問仙的刀,那哀傷的如同血,又如同雪一般的刀。
寒宗的描述裏是這樣的“王問仙的刀,揮下時,如同引動了漫天的飛雪,直指人心的哀傷如同潮水,帶著最哀傷的情感斬下,不留一絲懺悔的時間。但是很美,美的就像古老的先民朝拜蒼天。”
在末法時代,許多修者選擇自封於天地之間,但是極少的人,即使是天縱之才,或者說因為是天縱之才,所以寧願活在末法時代,堅決不選擇自封,便如王問仙,最後的記載是“王問仙,留衣冠塚一座,歸去,遨遊星海,不知所蹤。”不過,即使是衣冠塚,也沒有人覺得王問仙還活著,他是那麼驕傲的人,怎麼會選擇自封於天地間?
不過在那個時代,人們影響最深的不是王問仙的刀,而是棺,青銅古棺。王問仙少年時期並不是個才華橫溢的人,甚至很是平庸,但是那是的他分外幸福,有少年結交的青梅竹馬的妻子,健康安寧的父母,一弟一妹,很是平安和樂。但是上蒼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再一次意外中,一種以開發原始血脈為作用的藥品被流落了出來。當時,那座城市裏百分之九十的人直接死了,百分之十的人瘋了,王問仙的家人幾乎全部喪命於那次事件中,但是王問仙最後從瘋狂中清醒了起來,他也是唯一一個清醒起來的,但是他的最後一個印象是自己拿刀殺死了自己摯愛的妻子。
王問仙也許是那場事故最大的受益者,他的遠古血脈完全覺醒,覺醒程度堪比返祖妖血的牛遠天,得到了一柄浴血而生的魔道之刀,代價是妻子,家人全部死亡,他唯一的希望是他的妻子由於遠古血脈的強大保持了一絲生機,但也隻有一絲。
他開始走遍天下,亦無比強大,身後背著的青銅古棺中是他摯愛的妻子在沉睡著。
從那時開始,他變得不像原來的他,變得近乎瘋狂,有人看見,他曾於星海的另一處斬斷星河,但是現在的王問仙,隻留下了瑰麗的傳說。
風吹過,一切逝去。
寒十九的步調悠閑,比起拘謹的牛遠天,他現在的狀態比牛遠天更有名士風骨和公子風流。
有的東西是學不到的,因為它是在骨子裏所流傳的。
寒十九換了身簡單的衣衫,月白色的短衫,配上灰色的褲子,看起來十分的悠閑。老實說紫落羽杉的確不大適合運動,戰鬥以及活動,幸虧寒十九把紫落羽杉中的符陣摸透了,否則寒十九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擺脫那套衣服。
昭月花開的熱烈,仿佛漫山遍野的鮮紅,濃烈的仿佛釀造了千年的美酒,那樣張揚的美麗,就仿佛要掙脫舒服一般,肆意的開放出屬於自己的鮮紅色,刺入靈魂。那是隻有的顏色啊。
寒十九駐足觀看,仿佛癡了一般。
“不管看多少次,都是這麼驚豔啊,”有人幽幽的歎道。
寒十九抬首一看,卻呆住了,來人是獨孤凜,寒十九淡淡一笑,卻並未行禮,道“:陛下。”在妖族,禮儀沒有人族那麼森嚴,按照寒十九這麼稱呼一聲已經算是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