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的一個盒子,分量很輕,可是捧在向乾手中,怎麼都覺得重愈千金。
由於水雲幽和東方龍的婚事辦得很是倉促,雖然隆重,但畢竟沒給大家留下多少準備的時間,加上準新娘又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是以這樁婚事出了帝後賞賜的財物之外,水雲幽身邊的人並無幾人送禮。
收到皇甫玄墨專門派人送來的賀禮之時,已經過了上元節。即便過了許多年之後,許多人依然記得那個白雪飄飛的午後,水雲幽打開盒子,看到那一支桃木簪臉上的震撼,還不慎打翻了一杯熱茶燙到了手背。
當時包括風輕塵在內的許多人都不明白,一個式樣簡單,雕工粗糙的桃木簪,何以引起水雲幽如此大的反應?隻有水淩天從那形似曇花的簪尾猜出了三分。
曇花,木簪,為卿綰青絲嗎?皇甫玄墨,原來你也……
“送賀禮的人呢?速去請他進來。”水雲幽急切朝外的腳步,卻忽然停在如雪的聲音中,“小姐,人已經走了。不過,留下了一封信。”
水雲幽臉色一變,“信呢?”
“我,我放在悠雲閣。”
小姐未看的信箋一向是如此處理的啊!她是不是做錯了?如雪聲音有些不穩,話未說完,已見一道白影直射悠雲閣。
剛還在園中歡聚的眾人一驚,相繼起身,追隨著那道白影而去,風輕塵的叫聲幾乎響徹整個水府。
“雲兒。小心點。你懷著孩子呢!”
信,是向乾的筆跡,詳詳細細寫明了北燕朝堂的決定,皇甫玄墨昏倒,昏迷數日後,關在房內一日,親手雕刻這支桃花簪。通篇並無一字提及兒女私情,可有感皇甫玄墨的事大大小小事無巨細全部在內,甚至連皇甫玄墨得知她完婚後吐血的事也赫然在紙上。
可見向乾是存了心要讓她知道皇甫玄墨的心意。
信箋自水雲幽手中飄然而落,風輕塵伸手接住,看了一遍,臉色已變。隨手遞給了水淩天,東方龍和風花雪月四女都圍上來看,看完之後,眾人臉色都怪怪的。
“嘖嘖。我家娘子都已經嫁人了,怎麼還有人惦記?”
東方龍調侃的聲音一出,頓時惹來兩聲笑罵。
“滾。”
“沒正經。”
風輕塵一腳踢來,水淩天搖頭失笑,東方龍嬉笑著跳開,“正經?我要是正經了,別說他皇甫玄墨沒戲,估計啊,那誰誰和誰也都沒戲。”
“說什麼瘋話。”
“還誰誰和誰?找打。”
這下水淩天也動腳了,三個男子在悠雲閣內拳來腳往。風花雪月四女隻當熱鬧看,也不插手。
直到——
“別鬧了。小姐走了。”
如花說了一句,眾人四下尋找,才看見梅樹下佇立著一名女子,手執桃木簪,久久不動,不語。
病了?昏倒?還吐血?
皇甫玄墨,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當日,我給了你兩條路,讓你選擇去留。你選擇了留,我以為你是心有不甘,想要留在北燕朝堂一展所長,可沒想到……那時候,你便已知我的意圖嗎?五州同時調離一半士兵,是你在為我鋪路嗎?
怪不得,當初向乾向坤執意要留在你身邊,怪不得,你會送我曇花木簪。原來最懂我的那個人,是你。
那種不用她多說便聞弦而知其雅意的默契,那種棋盤上適逢對手的酣暢淋漓,他其實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走入了心中,隻是她被蒙蔽了雙眼,不僅看不到他的心意,也看不到自己的心意,甚至,還誤會他,傷了他的心。她能想象他的痛,若是易地而處,她可能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