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序章 奇怪的孩子(1 / 3)

我的名字是渡邊早季。210年12月10日出生於神棲66町。

在我出生的那一年,隻百年一開的竹子突然一起綻放出了花朵,同時連續三個月滴雨未降,到了夏天又下了雪,這樣異常的氣象連連發生。

等到了我的生日,也就是12月10日的晚上,天地籠罩在無盡的黑暗中,突然間,閃電劃破天際,許多人目擊到了身披金鱗的翔龍在雲海中遨遊的場景。

……之類的事情是沒有發生過的。(哎嘿~~)

210年是極其平常的一年,我和在那年同時出生的孩子一樣,隻不過是在平凡不過的嬰童罷了。

但是對於我的母親來說,事情卻並非如此。母親懷我的時候已經年近四旬,正是抱著自己可能一生膝下無子的悲觀的時候。

畢竟在我們的年代,母親當時算得上是高齡的產婦了。

不僅如此,母親渡邊瑞穗身處圖書館司書的要職。她所做出的決定不僅可以左右城鎮的未來,甚至根據情況,可能會導致許多人因此喪命。

母親一邊擔負著這樣的重擔,一邊還要顧及重要的胎教,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吧。

與此同時,父親山浦敬真擔任神棲66町町長的職務。

那邊相應的也是非常忙碌的。隻不過在我出生的時候,町長要擔負則責任完全不能與司書相比。直到如今仍然如此,隻是沒有達到當時的程度。

母親在討論決定新發掘的圖書的分類的會議上,突然感到了腹部強烈的陣痛。雖然比預產期早了一周左右,但由於羊水突然破了,母親提早被送進了町外的婦產醫院。

在那之後僅僅十分鍾我就出生了。

不幸的是,當時我被臍帶緊緊地纏住了脖子,臉色發青,完全哭不出來。偏偏助產士是一個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年輕人,陷入了危險的慌亂中,所幸七代最後被剪除,我終於呼吸到了屬於這個世界的新鮮空氣,發出了健康的啼哭聲。

但是奇怪的是,我冥冥中感覺,另一個生命降臨到了我的身前,但是轉而又消失不見。

兩周後,在同一個產房兼托兒所裏,又有一個女孩子出生了,她便是之後成為我至親好友的秋月真理亞。

她不僅是早產兒,而且胎位不正,還和我一樣被臍帶纏住了脖子。

當時她的情況比我嚴重多了,剛出生的時候就幾乎處於了假死的狀態。

幸好那位助產士已經從接生我的過程中得到了處理危險情況的經驗,能冷靜的處理真裏亞的難題。

如果操作稍有不妥,臍帶剪斷稍有拖延,真裏亞便難脫一死。最初聽到這個小故事的時候,我為自己間接地救了摯友的命而感到欣喜若狂。現在想來,我的心緒不禁變得複雜起來。假如真理亞未曾來到這個世界,或許就不會有那樣多的人死去了……

書歸正傳。我在故鄉豐饒的大自然的懷抱下,度過了幸福的幼年時代。

神棲66町由分布在約50平方公裏的七個村落組成。外界和町通過八丁標分隔開。千年後的世界裏八丁標可能已經不複存在,因此就暫且說明一下。八丁標就是許多垂著禦幣的注連繩,可以起到隔絕外部不好的事物侵入町內的作用,是堅實的屏障。

孩子們被嚴厲警告不得踏出八丁標一步。因為在八丁標外,遊蕩著各種各樣的惡靈與妖怪,若是不小心闖出了八丁標,就可能會發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在六、七歲的時候,我大概用著奶聲奶氣的聲音,問了父親這樣一句話,“不過,那樣可怕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什麼都有哦。”父親從書叢中抬起了頭,摸了摸長長的下巴,向我投來飽含慈愛的目光。那溫柔的茶色眼龐,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記憶裏。從我記事時開始,父親就從未用過嚴厲的眼神看過我。記憶中隻有一次我被父親大聲申斥過,那是因為我當時漫不經心地在走路的時候東張西望,要不是父親的大聲警告,我就會掉進原野上的一個坑裏去。

“喂,妖鼠呀、貓怪呀、風船犬什麼的,早季你該都知道的吧?”

“那種東西大家也就嘴上講講,媽媽說實際上是不存在的哦。”

“別的先不提,妖鼠可是真的有呢。”

父親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番話的樣子實在是讓我大吃一驚。

“騙人。”

“不是騙人。前一段時間町的補修改造工程不是就動員了大量的妖鼠嘛。”

“沒見過呢。”

“它們是不會讓小孩子看到的。”

父親雖然沒有細講個中緣由,但是我覺得大概是因為妖鼠實在是醜到不適合讓小孩子看到吧。

“但是,光是聽人這麼說,不會感到太可怕的吧?”

父親把正在看的資料放在桌子上,舉起了右手,口中低聲吟唱起咒文。纖細的紙纖維發出沙沙的響聲,浮現出了像是被炙烤過一樣的花紋。那是町長在審批的時候用的花押。

“早季,你知道‘陽奉陰違’這個詞嗎?”

我默默地搖了搖頭。

“是表麵上做出服從的樣子,實際上卻在暗地裏打其他的主意的意思。”

“其他的主意……是什麼意思?”

“計劃欺騙、背叛對方。”

我目瞪口呆,不禁說道,

“不存在那樣的人啦!”

“是啊。一個人背叛別人的信賴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隻不過,妖鼠和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開始覺得有些可怕了。

“妖鼠把擁有咒力的人當做神來崇拜,並絕對服從。但是,對於尚未獲得咒力的孩子,他們會有怎樣的態度就說不準了。所以說,小孩子要盡可能的避免遇到妖鼠。”

“……但是如果妖鼠有公務在身的話,會進到町裏來的吧?”

“這種場合下一定會有大人監督的。”

父親把資料收拾到文件箱裏,再一次輕巧地伸出了右手。隻見文件箱和蓋子慢慢的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整塊空心的塗著漆的木塊。在施放咒力的時候,施術者使用了怎樣的意象是不為外人所知的,因此,其他人想要不損壞蓋子就打開盒子是很難的。

“總之,絕對不要走到八丁標之外。八丁標之內張開有強力的結界,是十分安全的。但隻要是走出一步,誰的咒力都不會保護你了。”

“但是,妖鼠……”

“不光是妖鼠。早季在學校裏已經學過惡鬼和業魔的故事了吧?”

我頓時怔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為了讓我們在潛意識中牢記這兩個故事,惡鬼的故事和業魔的故事根據我們的成長階段,被反複教授過了許多次。我們在學校聽到的故事雖然隻是幼兒版,卻已經有如噩夢般恐怖了。

“在八丁標之外,真的會存在惡鬼……和業魔嗎?”

“嗯。”

父親像是為了緩和我的恐懼似的溫柔的笑了。

“那些是以前的事情……現在不會再有了……”

“確實在近一百五十年裏,惡鬼與業魔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早季也不想像那個采藥的少年一樣,突然就碰到惡鬼吧?”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在這裏,粗略得介紹一下惡鬼和業魔的故事。隻不過不是給小孩子看的童話,而是在全人學級中學到的完全版。

惡鬼的故事

這是迄今為止一百五十年前的故事了。深山裏有一個采藥少年。因為太專注於采集草藥,他悶著頭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八丁標的注連繩前麵。八丁標內的藥草已經被全采空了,正當少年著急的時候,突然他抬起頭,看到在外側還有很多未采的草藥,不禁動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