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剛過,門外一下子人來人往,“咣當”一聲,門被人打開,無數道火把的光芒射了進來。
慕雲天鐵青著臉,看了看一臉平靜白羽玥闕,背著手又走了回去。
不過,在他走之前,吩咐下人道:“把她帶走。”
兩個家丁衝了上來,一邊架著白羽玥闕的一邊胳膊,把她“請”了出去。
火把的光芒指引著白羽玥闕一行人,不久便到了一處小院。
院落之前,人頭攢動,卻安靜異常。
白羽玥闕隨意一看,發現有昨天見過的許媽、麗裝美人和她的丫鬟——白羽玥闕已經從寒霜那裏得知,這個美人就是慕雲天的妹妹,十五歲的慕雲雙。
慕雲雙看著白羽玥闕到來,嘴巴不經意的一撇,眼神立刻轉到別的地方。
很顯然,她也看不起這位母親是流鶯出身的蘇家“二小姐”。
走到門前,慕雲天停下腳步,嚴肅而沙啞的聲音裏略有一絲對弟弟的關心:“雲飛執意要見你最後一麵,我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白羽玥闕點了點頭,跟在慕雲天身後走了進去。
屋子裏很暗,昏黃的燈火一點一點的跳躍著,仿佛象征著屋中這個少年漸漸遠去的生命。
滿屋的藥香,混合著一股難以言狀的氣息——說是死氣也不為過。
在這樣的深宅裏,藥香和彌留之際的人的味道混在一起,能帶給人如此悲傷的感覺。
在逃亡的日子裏,白羽玥闕看慣了生離死別,可是她所熟悉的,無一不是死於非命。
像如今這般,是因為病痛而離世的,對她而言卻是不多見。
“雲飛,是我。”慕雲天的聲音忽然變得如此的溫和,正如一個寵溺弟弟的好哥哥。
要不是親耳聽到,白羽玥闕幾乎都要懷疑眼前這個一臉溫柔的人就是這一天對她態度如此惡劣的人。
白羽玥闕的目光也投射到躺在床上的人,她這具身體的丈夫,十七歲的慕雲飛。
說來奇怪,他與慕雲天並不相似,麵部線條極為柔和,全然沒有慕雲天殺伐決斷的威嚴和霸氣,蒼白的容顏顯示出他病弱的軀體,就連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
“哥,詠絮呢?”慕雲飛的聲音極為細弱,似乎被風一吹,就要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