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淼的夜色,僅餘風的行跡……
一道身影恍若幽魅般落在距離影仆十步左右的前方,對於暗影來說,這是安全距離。
終是到了麵對的時刻了嗎?
影仆平和的看著立在十步外的黑色身影,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彌漫心間。
雖然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你究竟是何人?”澈的聲音透著徹骨的冰涼。
“如你所見,我隻是她的影仆。”
“這樣的說辭做不了敷衍塞責的借口。如果隻是影仆,幾番深夜至此,又是為何?”澈的追問和疑慮等同。
他早就懷疑這個對凝淵有別樣心思的影仆不是一般人,每每留心著,他一直掩蓋得很好,這十年來甚至都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卻在最近,頻頻發現一些超出影仆應有的行為。
他以為是自己多慮了,而事實證明了他的猜測。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人。”奉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一些恍如幽魅般的空明。
所謂愛屋及烏。澈是她所在意的人,能避免與之發生不愉快的事,他是想盡量避免的。
“哼。你以為我想的你是哪樣人?”澈的語氣明顯帶有譏諷之意。
“我不想與你動手。你走吧!”影仆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堅硬。
“這可由不得你。”澈雙手伸入腰間的暗袋,兩把鋒利的暗器緊緊捏在十指之間,隨時準備投擲而出。
“你非要如此?你現在的實力遠非我對手。”影仆依然站著未動,而姿勢卻保持了攻守兼備的樣子。
澈亦不想和他多說,十指齊動,數枚暗器飛出,對著影仆站立的地方,迅速飛起。
“當當……”一陣輕微的利器碰撞之聲後,影仆保持著本有的姿勢,若不是翻飛的衣袂,完全看出去他快如閃電的伸手,將飛來的數枚暗器一個不差的低檔,四散落地。
一試便知,澈心裏明白這個影仆不簡單,他身為暗三,在暗影中的實力至少拍在前五位,能打敗他的人固然不多,可如影仆這般輕易抵消他攻擊之人,定在五指之數以下。
這是個隱藏很深的男人。
這種潛在的巨大危險,他怎麼放心讓他呆在凝淵身邊,澈想速戰速決,他的實力本就居於下風,若是久戰,定然吃虧。
拔出背上闊劍,以最為生猛、狠辣的招式,虎虎生風的逼上影仆麵門,招招致命。
身為殺手,隱藏暗中偷襲,是最佳手段,澈之所以選擇正麵進攻的方式,他是想通過這種頗為公平的較量,真真切切領教一下他的實力,這個影仆,到底是什麼人,他心中自然不清楚,不過能輕鬆勝過他的,暗影中不多,反複猜測和排除,也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那個消失了十年之久的暗一,會不會就是以黑暗的身姿,影藏於暗處的某人呢?
如果他的身份如他所猜測,那麼,他和凝淵的處境就極度危險,甚至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底下,他們多年來的動作和隱忍,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十年前就布置好局,讓他們一步一步踩進去,需要多麼深遠的心機和布局才能導演這出戲?
他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再這般硬碰硬拚,我可保不住不磕碰著你。”影仆閃躲著澈的攻擊,隻守不攻。
“休要狂妄,我暗三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
看著影仆一味忍讓,澈心中煩悶異常,十年來一直強悍如斯的他,今朝第一次遇到這樣遠超他實力卻又不還手的對手。
即使當初搶奪暗二稱號的時候,也沒有這般棘手。
真是讓人牙癢癢。
他心中亦是一陣後怕,如果這樣的高手在他和凝淵實力差時動手,他們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他們到底所圖為何?澈想不明白,隻是覺得這個男人特別礙眼,還有他看凝淵時的眼神,令他很不舒服。
像是看出了澈的擔心,影仆淡淡道:“我呆在她身邊,隻是不願暴露身份,並無惡意,更不可能做出對她有害之事,這你大可放心。”
誰信。澈抿抿嘴,伸手進腰間暗袋,摸出裏麵一個小紙包夾在指縫間,那是一包讓人虛軟無力的迷藥,雖然並不傷害人,可沾上一點就會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用來對付實力遠勝於自己的對手,再合適不過。
暗影,隻要結果,不重過程。
所謂成王敗寇,曆史的書寫權永遠都屬於勝利者。
“呼……”
影仆察覺澈將藥粉夾在指縫間,借著與他交手的掌風,沾了些許在皮膚之上時已經晚了。
漸漸感到腳步虛浮的他,皺皺眉,沒想到一向還算磊落的暗三,居然對他用這等下三濫手段,哎,也是他自己大意了,身為暗影居然還會有如此大意的時候,看來真是久不動手,連戒心都鏽逗了。
他無奈的看了一眼棲進他身的雷澈,不期待結果如何。反正不是好事,什麼樣的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