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蔣介石給傅作義讓了個棋子
在華北震顫不定的局勢麵前,似乎可以用“恐驚”二字來概括此刻傅作義、蔣介石以及他們的後台老板美帝國主義的心境.形勢的晃忽使他們的情緒無法寧靜。
恐驚往往預示著虛弱。但是,虛弱的人也許更有主張.逼的!
三方六麵,同床異夢,各有所思,各有主張一一這樣描述一點也不過分.
蔣介石的想法是:華北這塊地盤當然不願丟給共產黨,要守住,盡最大的力量守!這自然是上策了,但畢竟是一廂情願;共軍東北野戰軍一旦撲天蓋地衝人關內,傅作義是難以抵擋得住的。於是,蔣介石又籌劃了第二步棋:既然明知守不住,就沒有必要拿雞蛋撞石頭了,不如索性放棄華北南逃,用這60萬大軍去支援淮海戰場;再不然就幹脆撤至江南,握守長江天險,守住江南半壁河山.
傅作義的想法是:要真正守住北平太難了,而且這種難度與日俱增.北平一旦出現險情,就西撤到綏遠,那是老家,既可保住實力,又可控製西北,待機東山再起;撤退江南, 自己不是蔣的嫡係,寄人籬下,沒有好果子吃.
美國人的想法是:一定要守住平津,要守住這一帶的海口,控製華北一片,保住美國在華的經濟利益。
都在想,卻都沒有固定的、成熟的想法.
都在尋求出路,但是,都沒有尋到真正的出路在何處.
這大概就是1948年末南京國民黨政府、北I傅作義總部首領們的真實心態.人心複雜啊!
正在這時候,蔣介石在南京召開高級軍事會議,傅作義當然是參加會議的要員之一。
時間是1948年10月初。
傅作義乘座的飛機在南京明故宮機場降落後,蔣介石派來迎接的參謀總長何應欽和蔣經國已經迎候在那裏了。三人一同乘車到了下榻處。
安排好傅作義住下,何應欽並未離去,似乎有點迫不急待地和傅作義攀談起來.
何應欽是以蔣委員長使者的身份出現在傅作義麵前的。當然,他談話的態度還是和和緩緩的,因為他對麵坐的畢竟是管轄著北方半壁河山的“華北剿匪總司令’,但是他說出的話份量確實是夠振懾人心的了.他先聲明這是蔣委員長的意思,何某人隻是傳達:
第一,調傅作義任東南行政長官,東南部的所有部隊都歸傅作義統一指揮.華北的部隊全部南撤.撤退的船隻已經準備就緒。
第二,在當天下午的高級軍事會議上,請傅作義提出自己作戰方案的意見。
何應欽說畢,打量著傅作義,顯然是等待著他的回音.
但是,傅作義一言未發.他需要的是沉思,慎重的沉思。
送走何應欽,傅作義的思緒極度紛亂,無法理出個頭緒來。但是,有一點他非常明白:我不是蔣的嫡係,蔣對我總是存有戒心的.我在華北擴展勢力他會甘心麼?看來他想借南調為名,要削弱我的實力……
他還想了許多,許多,一團亂麻。
當日下午,高級軍事會議如期舉行.
在進人會場時,傅作義碰上了西北行營主任張治中,兩人並肩而行.張治中忽然止步,伸出手,說:
“宜生兄,你們主戰的請先走,我們主和的在後頭。今天這場戲,我張文伯可要演主和派的角色了!’
傅作義淡然一笑,幽歌地說:“將相和嘛!’
他們同步進人會場.傅作義看到總參謀長何應欽、國防部次長林蔚文、參謀次長劉斐等要人已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蔣介石坐在中間,他的藤椅比別人的位子高出一大截.
會議開始後,國防部有人照例通報戰況.無非那些“東北失守、徐州告急、華北臨危一類的大家早已聽得膩煩、而又不得不聽下去的消息.蔣介石微閉雙目,呈現著人神靜聽的佳境.別的人則是世著眼睛聆聽著.
也許是太寂靜的緣故吧,會場上的氣氛顯得冷澳,低沉.
整個下午都是這位發言人的通報、介紹,沒有別人插嘴的空隙,也許他就沒打算給別人留下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