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雙方在尋找共同點
―第二次正式和談
1月7日下午四時，周北峰、張東蓀到了薊縣東南隅的八裏莊。
迎接他們的是李炳泉，他以客反主，以共產黨工作人員的身份出現，說：
“先來為主嘛，現在由我負責招待你們．”
周北峰笑著說：吃飯罷，欠肚子的帳太多了．
他們剛操起筷子扒拉了兩口飯菜，就聽見門口有汽車響動的聲音，接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人進了屋．李炳泉介紹說，這是聶榮臻將軍．他是華北軍區司令員，剛從平山回到薊縣．
聶將軍很客氣地說：“聽說你們來了，我來看看．你們先吃飯，飯後咱們再聊．”
吃罷晚飯，聶榮臻和周、張二位談了全國和平津前線的形勢，轉述中央軍委對此次與傅部和談的基本方針和原則：隻要傅作義能讓我們和平接收平津，就允許傅部編為一個軍，他本人可赦免戰犯罪，保存私人財產，其部屬的生命家財亦不予侵犯。
談話中間，聶榮臻見年紀較大的張東蓀有點倦意，便不再細談下去，對他倆說：“你們及早休息，明天繼續談吧．”
送走聶榮臻後，張東蓀便休息了．周北峰仍無睡意，在院裏踱來踱去地思考著什麼．
李炳泉也沒有睡，他走到周北峰身邊，說：‘聶司令員就住在東邊小院，咱倆再過去和他談談吧！”
聶榮臻正在看書，看到周、李兩人進屋，便合上書，說：
‘你們這次來，我們非常歡迎．’
說著，他給兩人讓出座位，便對周北峰說：
“1946年，你在張家口代表傅作義先生和我們進行三人小組會談，那時你們是搞編局，所以我沒有和你見麵，隻是讓我們中央軍委副參謀長王世英同誌和你見了麵．這次，傅作義將軍有誠意嗎？”
周北峰說：“依我所見，這回他是看清了形勢，才讓我出城的．這一點我不懷疑．來這兒之前他一再叮囑我，主要看解放軍對和平解放北平問題有什麼條件．因此，我是帶著口袋來的．”
聶將軍說：“口袋？有意思！不過，我想這個口袋不僅要裝上東西回北平，首先必須是裝上東西走出來的．有來才有往嘛！”
“我要帶回的是諸位將軍對和平解放北平的具體條件．”周北峰固執到了極點，看來他非要摳出點東西裝進“口袋”不可。
聶榮臻說：“我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要他停止內戰。”
停停，他又問：“你這次來是單談北京問題呢，還是傅先生統轄的全部地區的問題都談？”
“將軍的意思很明確，讓我代表他談全麵問題．”
“請你說得具體點．”
“就是包括平、津、塘、綏的一攬子和談。”
聶榮臻點頭，臉上浮現著滿意的笑容。
稍許，聶榮臻猛然又問道：“曆史常常很有意思地走回頭路，不知傅先生是否還會采取當年守琢州的辦法，在北平來個困獸猶鬥、負隅頑抗？”
周北峰說：“他這次叫我出城商談，我看是有誠意的．這是大勢所趨，現在隻有走這條路了。”
周北峰說到此，似乎覺得自己並沒有很好地回答聶將軍的問題，所以又不痛不癢地加了一句：
“當然，在具體問題上還可能會費些周折．這也是難免的。”
“那麼，依你看費周折的問題會是些什麼呢？”
周沒有回答．也許他沒有想好，也許想好了他不願意講出來．
使人難為情總是不友好的。聶榮臻忙轉了話題：“傅先生最近的情緒怎麼樣？”
這一問顯然戳到了傅作義的痛處，周北峰帶著幾分傷感說：
"35軍和104軍在新保安、懷來潰敗了．北平眼下又是兵臨城下，天津也……”
他沒有再往下說，聶榮臻趕忙接上話茬，說：“你們出城時，曾有人和你會過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