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苒顏無法反駁，岔開了話題，“你和你朋友約時間了嗎？”
“他明天就有時間。”薄聿臣平淡地說道。
宋苒顏慎重了起來，“那你明天就帶我去見你朋友吧。”
“你確定？”薄聿臣問道。
薄聿臣心裏不是不緊張，雖然這個主意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但是活生生地剝離一段記憶，對宋苒顏而言，的確是一件需要仔細考慮的事。
人生隻有那麼長，失去一段記憶，是很嚴重的事。
宋苒顏愣了下，有些好笑地反問：“不是你自己提的這件事嗎？”
宋苒顏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隻是怕你後悔。”薄聿臣把自己所擔憂的如實說了出來，“正如你所想，記憶清楚絕不隻是定點清除，你會失去一部分的記憶，甚至……包括你母親。”
薄聿臣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有些艱難。
薄聿臣見過宋苒顏失去母親時傷心欲絕的模樣，十分能夠理解宋苒顏對於她母親的在乎和維護，如果宋苒顏失去了有關於她母親最後的記憶，他怕她會後悔。
宋苒顏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嚴肅，有些茫然地怔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果不記得，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薄聿臣看著宋苒顏這幅模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怕的是宋苒顏以後知道了，再承受一次痛苦。
宋苒顏看著薄聿臣，十分認真地說道：“無論會有什麼後果，我都想要試一試。”
薄聿臣和宋苒顏對視了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
薄聿臣和談墨約了時間之後，宋苒顏繼續回房間睡覺，薄聿臣也回房間補覺，兩個人十分浪費地度過周末時光，並且不以為意，
薄聿臣做了個夢，夢見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有輕微的自閉，不太愛說話，隻有父母和哥哥能勉強和他交流。
他夢見顧傾心讓他偷偷跟他走，說有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他。
他曾經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信任和善意，可那些擄走他的人剝奪了他與生俱來的這份信任，那群人說他是傻子是啞巴，怪他有缺陷，埋怨他讓他們賣不出價格。
他待在車裏，看著外麵的世界，假裝自己的確癡癡傻傻，讓對方產生了猶豫，沒有立即把他賣掉。
如果不是遇見了那個小女孩兒……
薄聿臣又一次夢見了那個小女孩兒，隻是他無論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那個小女孩兒一會兒是縮小版的宋苒顏，一會兒又是照片上見過的小時候的宋燕燕，他看了很久，想要看清楚小女孩兒的模樣，那個小女孩兒在看向他的時候，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你明明說過會來找我的，可你已經忘記了我。”
薄聿臣想要解釋，伸出手，卻抓了個空。
“我沒有！”
薄聿臣大吼著醒來，臉上冷汗涔涔。
宋苒顏做了午飯想問薄聿臣要不要吃，卻看見薄聿臣這幅模樣，有些被嚇到，“薄聿臣，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