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石
山路上千百顆石子象串串彩珠。
路石，杏黃的——橢圓；花色的——鵝卵；滲白的——帶棱。行人踩著它。避開了泥濘，躲過了荊棘，坦然地奔向自己要去的地方。它那堅硬的風骨，經得起車碾，馬踏，人踩……
那是隆冬的一個清晨，冰給了路石晶瑩，雪給了路石潔白。勘察隊進山了。一個隊員拿著地質錘在路麵上敲敲打打，突然，他掂起一塊粘滿泥巴的路石，驚喜地喊道：
“孔雀石！含有豐富的礦藏！”
好多人都不相信。
因為人們一直把它當作路石……
石頭
同一個你，扔在路麵上，成為絆腳石；夯進路裏麵，便是鋪路石。
隕石
你看它的尾巴翹得多高，拖著一道銀光在宇宙中驕傲地飛翔，仿佛浩瀚的銀河裏就數它最美麗，最漂亮。
然而，它越得意忘形地滑行，離開運行的軌道就越遠。最終逃脫不了可憐的命運：成為一塊燒焦的石渣……
星空中的頑石
暗夜，你迎著黑暗在太空出現，把天庭裝點得富麗壯美。每顆星都是一盞燈，深情地呼喚探求者遠航，漫漫長夜被黎明揭曉，你含笑融入霞光，把最後的餘輝獻給白晝。
但是，人們決不羨慕那流星，因為它沒有一定的軌道，是被星空揚棄的一塊頑石！
盆景·假山
有曲徑通幽，有懸崖陡壁。
紅花多麼鮮豔，翠葉多麼碧綠……
誰不把這造山人欽佩？他將蒼茫群峰濃縮在方寸之間，還有潺潺細水，在這裏環繞。然而，誰也不把它列進群山的行列。因為，它沒有山泉那震耳的歌，這裏的花草滿足清水幾滴；因為，它沒有通往峰巔的路，這裏的山徑擱不住攀登者的腳印；因為，它沒有山雀野雞的鳴叫，這裏一年四季都靜悄悄……
啊，人們明白了，五彩紙做的花，即使再鮮麗，也裝扮不出萬紫千紅的春天……
漩窩
誰說它是危險的信號？分明是安全的標誌。它站在動蕩旋轉的水麵上，告訴人們：快，躲開點走，這兒下麵有巨大的洞穴。
你聽了它的指點，航程安全；如果聽而不見，就會被洞穴吞沒……
激流中的漩窩，是安全的衛士！
倒影
平鏡似的湖麵上，映著我們機關那座十層高樓，映著樓下路上來往穿梭的人流，還有奔馳的汽車……要不是湖邊蕩起孩子們嘹亮的歌聲，不少人會走進這虛偽的倒影中。
是的，倒影和實物多麼相似，區別僅僅是顛倒著……
孩子們最不憐惜這些美麗的幻景，他們向水中投石，所有的倒影立即都消失了，隻留下一片波紋……
池水
不知哪年哪月，山腳下積起了一池一池的水，靜靜的水麵一動也不動，蓋著一層綠茸茸的“長毛”，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塊塊長著笞蘚的地皮。
其實，原先它也是一股活水，從深山時清泉裏流出來，從高高的冰峰上淌下來，一路上蹦蹦跳跳，嘩嘩啦啦，好不快樂！誰知，征途上出現了這些攔路的坑坑，把小溪引了進去，收起了它的響聲，藏起了它的浪花，從此，使它與外界斷絕了聯係，結束了生命，成了一潭死水。風兒卷來殘枝敗葉，落入池裏，爛了；牛羊留下堆堆糞便，掉進池裏，臭了；野蟲也不斷地在灘上戲嬉，跳進池裏，死了……天長日久，這一坑一坑的死水就變成了一潭一潭的汙水。
使這些臭水變清的唯一辦法，是扒開池壁，把他們解放，讓池水變成溪流，向前奔騰！
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摸著心口問問自己：你是一股歡快的小溪，還是一池發臭的死水。
霧
霧，悄悄地逃到原野，張掛起了一片虛無縹緲的幕，遮住了深溝、高山；罩嚴了草灘、河灣、鎖住了大道、炊煙……它的胃口總是那麼大，想吞掉一切。
隻因世界有紅日，它什麼也吞不掉。看，陽光象一把鋒利的剪刀，把它剪得支離破碎，露出了山的雄偉，河的清澈，草的碧綠……
風
一輪烈日，烤著大地。草葉打卷，岩石發燙。燥風吹得蟬翼在微微發抖，連空氣也跟著顫動。
宇宙象個幹鍋，熱浪在幹渴的大地上打滾。人坐著不挪步也流汗……風呀，風呀，快來吹吧！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