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話裏話外,卻字字顯露出了雲依依的拳拳野心,讓雲依依的背後起了一陣薄汗。回頭望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雲老太君的臉色,隻見雲老太君麵色如常地扶著裘嬤嬤的手安然站在那裏,她這才放下心來。
“妹妹這是什麼話,姐姐我不過是關心你罷了。”下一瞬雲依依的臉上顯出受傷委屈的神色,那一雙剛剛落過雨的水眸蕩漾著漣漪,似泣非泣的模樣,令人看得心軟。
然而雲悠然卻是鐵石心腸之人,對於雲依依的嬌柔造作不過是冷哼一聲,隨即開口道:“妹妹沒有旁的意思,姐姐多慮了。隻不過姐姐看妹妹如今身上可有一星半點的傷口?想必是姐姐道聽途說,聽信了那些謠言。俗話說得好,謠言止於智者,還望姐姐往後多加留心。”
一番平實可親的話,教訓的雲依依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哪怕她想要反駁也不能,誰讓對方是嫡女,嫡女教訓庶女是自古的規矩,即使雲依依是雲悠然的姐姐,也要耐心誠懇的聽著。往日因為雲悠然癡傻瘋癲,自然不用雲依依承了那樣的規矩,而如今可就不一樣了。
“我也是剛剛聽葡葉說妹妹屋子裏的桃葉搬東西的時候受了些傷,正好我帶了大夫過來,就讓大夫替桃葉看看吧!”雲依依的言下之意便是,你一個嫡女要太醫看診,如今傷的既然是個侍女,那麼普通的大夫也夠了吧。
雲依依適才受了雲悠然一肚子的氣卻苦於沒有地方發,因而越發想要抓住雲悠然的錯處,好重重的打擊她一番。
“混賬,葡葉這可是你的主意!”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雲悠然的一聲嚴厲嗬斥便將之打斷,隻見她紅著眼睛,秀眉緊蹙很是生氣的模樣,“什麼大夫?誰讓大夫進來的?我一個堂堂國公府小姐的閨房,也是讓這些臭男人隨便進出的地方。”
雲依依顯然是沒有想到雲悠然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雖然衝著的並不是自己可是指桑罵槐的伎倆她還是聽得懂的,死死地咬著下唇,臉色青了白,白了青。
至於雲依依帶來的那個大夫更是驚慌失措的連連後退了幾步,哪裏還敢再上前一步進到裏屋去。
“小姐恕罪,奴婢攔著了,可是大小姐非但責怪奴婢,還硬是要往裏頭闖,奴婢實在是攔不住。”葡葉見雲悠然這般發火,當即就明白了她要救自己的意思,連忙跪倒在地上回話道。
想必是小姐方才聽到了老太太說要承接自己的話,如今這樣說了自己便是忠心護主而非雲依依所言的故意侮辱,自然也不用受罰。
“妹妹你這是……”雲依依沉默了良久,好不容易才斷斷續續地說出一句話來。
可是一對上雲悠然那鋒利的眸光,渾身一哆嗦,雲依依頓時嚇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姐姐是關心外麵的事關心過頭了,桃葉的傷有我在還需要什麼大夫?倒是姐姐一直攔著葡葉若是耽誤了抓藥,難道姐姐要賠我一個忠心耿耿的貼身丫鬟?”隨意的掃了一眼跟在雲依依身後的錦兒,雲悠然臉上的笑容褪盡,嚇得錦兒直往雲依依的身後躲。
“葡葉,既然你家小姐讓你去抓藥還不快去!”終於見雲依依已經被雲悠然逼得無路可走,雲老太君手中的拐杖朝著地上重重一柱,走進屋子裏頭來。
葡葉聽著雲老太君的話,轉頭收到自家小姐遞過來的一個眼神,點點頭飛快的拿著藥方朝外跑去。
“祖母怎麼說大夫也來了,總不能讓人家白來一趟,還是進去給桃葉看看吧!”雲依依見雲老太君方才開口綁著自己解圍,於是上前撒著嬌,頗為得寸進尺的開口道。
隻要祖母願意開口讓大夫進屋替桃葉看病,那麼,就算雲悠然再怎麼不願意也沒辦法了阻止。私出府門的罪過可大可小,到時候隻要雲悠然的罪名一被定下,她自然有辦法再給她冠上一個私會通、奸的罪名。
那麼,到時候,雲悠然一輩子的名聲就毀了,想必到時候國公府乃至於整個帝都都再容不下她了。
雲老太君自然是明白於雲依依的想法,然而老太太的心思卻要深沉許多,轉頭睨了一眼自己那個站在一旁,低眉順眼聆聽教誨的孫女兒,淡淡的開口:“桃葉那丫頭平時機靈的緊,我看著也甚是喜歡,今日她受了傷,我聽了也很心疼,若是祖母我進去,看看你這丫頭不會也大吼大叫得將我趕出去吧!”
雲老太君的意思便是幫著雲依依說話了,甚至還有隱隱責備方才雲悠然對著雲依依不敬的意思。
聽到這話,知道祖母給自己出氣呢,雲依依自然欣喜若狂,雖然大夫不能進去,但是明眼人一下就能夠分辨的出輕傷和重傷的區別。到時候給雲悠然再加上一條誆騙長輩的罪名,她便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