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連城道別後,謝陵回到自己的德馨院便睡了,一夜無夢,直到次日亮,在秋實的一聲驚乍中,謝陵才陡地蘇醒過來,就見秋實抱著一隻兔子,正淚眼婆娑的哭泣著。
“怎麼了?”謝陵問。
秋實便答道:“郎君,你看我養的阿白,不知為何今日我怎麼喚都喚不醒了?”
謝陵便道:“哦,它是睡著了。”
“可以往這個時候,阿白都會醒來的,它不是這麼貪睡的。”
“那是因為它喝了能致人暈睡不醒的安眠藥。”
“安眠藥?”秋實訝然,旋即想到了什麼,問,“難道是昨二夫人端來的那碗翡翠人參湯?”
謝陵點頭。
“可二夫人這是為什麼?她為什麼要在給郎君喝的湯裏下這種藥?”秋實更為驚詫不解道。
謝陵也甚為不解,原本她對二叔母從來都沒有抱任何一絲懷疑的態度,直到昨晚上,從那碗翡翠人參湯中聞到一絲龍骨,文蛤,真珠,合知母服的氣味,她的心才陡地沉了下來。
在羅浮山的時候,她也曾與葛修遠學過辯藥,知道這幾味藥材雖都是冶人失眠的良藥,可若放在一起就能致人深度沉睡,若是嚴重一點,可能三三夜都不會醒。
“我不知道。也許她隻是單純的不想我去參加考核吧!”謝陵答了一句後,便不再就這個問題再深究下去,而是吩咐秋實,“給我更衣吧!我要馬上出去!”
“是。”
秋實也沒有多問,很快便給謝陵束好了發,再穿上一件窄袖玄紋的長袍,便隨謝陵一道出門了。
兩人剛走到慈心堂,就見滿堂濟濟的一屋子人正在談笑,二叔謝景仁與三叔謝景桓還有族伯謝舉及族兄謝禧也在其中。
謝禧率先看到了謝陵,便遠遠的打招呼道:“阿陵,你終於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這次的中正考核,我們陳郡謝氏就要看你的了,你可不能睡過頭了。”
“多謝兄長關心,阿陵自然不會睡過頭。不過,兄長亦是才華出眾,與阿陵可是不相上下。”
“哈哈哈……的也是,咱們陳郡謝氏的子弟,又有哪一個不是才華出眾的,你們二人啊,今日都要好好表現!”
謝舉笑著走了過來,謝景仁與謝景桓也一並走了過來,一家子人著一些祝福的話,秋實便瞧見二夫人謝袁氏似有些不敢相信般,看著謝陵怔怔發白。
一旁的三夫人顧氏還問了句:“怎麼了,姒婦,你看上去臉色好像不怎麼好?”
謝袁氏便笑著撫了撫臉,忙答道:“沒,沒有,我挺好的。”罷,也走到了謝陵麵前,著,“阿陵,二叔母也祝你一切順利,爭取拿到二品的免狀回來!”
自晉以來,九品中正製所定的品級中,還從來沒有誰能榮獲一品,一品乃是聖賢,而二品便是最高品,因門閥士族把持官吏之選,能榮獲二品之上品的也多為士族子弟,所以便有“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庶族”的法,不過,自南朝時期的劉裕當政之後,廣納寒門對士族進行打壓,所以現在朝中位居高官者也有近乎一半的為庶族寒門。
若不然,蕭衍也不會讓朱異來擔任中正官了。
“聽這一次主考的乃是沈約沈尚書,另外太子也為主考官之一。起來,沈尚書與咱們謝家也沾著一點姻親關係呢!”謝舉看著謝陵笑嘻嘻的道,“沈尚書乃是南宋名將沈林子之後,亦是吳興沈氏這一代的族長,雖與阿陵的母親不同宗,可阿陵卻實可以喚他一聲伯祖。”
“是啊!當初阿陵的母親去逝時,沈尚書也特意來謝家看過。”這時的謝景仁也歎了句。
“好啦好啦!高高興興的日子,還談什麼過往?”這時謝張氏便接了句,又握著謝陵的手噓寒問暖道了半,才吩咐幾名部曲護送謝陵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