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的圖紙是五彩的,刻印出來,不會是和字一樣,都是單色的吧?”
陳容了解了整個過程之後,這才想到這個問題。
“當然不會!”
尤老板食指輕輕搖了搖,看向了刷墨的工匠。
“雕版印刷原先隻是單色,到了五代,便出現了單板複色……”
陳容似懂非懂,猜測道:
“是在刷墨的時候,用上不同的色料……”
“沒錯!比如宋代的紙幣:會子,就是用單板複色製成的,再比如早已揚名的楊柳青木板年畫,用的也是這種方法!
可這單板複色,說到底還是在一張板上,色料之間會混雜滲透,為了避免滲透,色塊被劃分得界限分明,但這樣一來,印出來的畫又顯得呆板了!”
陳容聽得十分入迷,邊聽邊轉動著腦筋:
“單板、單板……為何非得用一張板呢?”
她隱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這還是茜羅在油紙上曾經給她的啟發!
“妹妹果然冰雪聰明!”
尤老板見她這麼快便想出了解決辦法,頓時佩服不已。
“到了前朝,有人在單板複色的基礎之上,又想出了分版著色、分次印刷的法子,行內稱它為:‘多板複色’。”
陳容心有所料,問道:
“那我這圖紙,你們是打算用多板複色?”
出乎她的意料,尤老板搖了搖頭:
“你這圖紙,圖畫簡單,色調並不複雜,與其用多板複色白費許多功夫,還不如用單板複色來的快!”
“也是這個理……”
陳容想了想,便接受了。
“對了,郝師傅那邊也快了,妹妹可要去看看?”
尤老板順便提醒了一句。
陳容也想多增加一些見識,“嗯”了一聲,就往郝師傅那邊走。
郝師傅的木板已經刻好了,等陳容過去的時候,郝師傅正在一心一意地刷墨。
他先後在木板上塗上了粉色、紅色和黑色的色料……刷墨之後,蓋紙,刷紙,揭紙,然後是陰幹……
郝師傅坐在凳子上,眼睛盯著桌上的竹張,等它一點一點地幹透……陳容在他身後,也伸張了脖子,盯著竹紙瞧……
顏料幹透之後,一對兒粉嫩的櫻桃畢羅躍然紙上,紙上有四個大字,三個小字,用的是黑色,很是醒目……
“成了!”
郝師傅激動地站了起來,恰好擋住了陳容的視線。
陳容隻好從他身後走了出來,開口道:
“師傅既然做成了,也讓我瞧一瞧吧!”
“啊……夫人是客人,看一看是應該的……”
郝師傅連忙將一小張方方正正的竹紙遞了過去,問道。
“您可還滿意?”
陳容小心地接過薄薄的竹紙,細細端詳起來。
竹紙上的畫,雖是印出來的,卻不比她用毛筆繪製的遜色多少……一份兩份還好,可多了之後,的確還是刻印比較方便……
“哇!這印出來的,都快趕上小姐用筆畫的了!”
茜羅不知幾時湊了過來,她看著陳容手裏的畫,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引得陳棋也頻頻往這邊看。
“嗯!我對師傅的手藝非常滿意!”
陳容也跟著稱讚了一句,看然後向了尤老板。
“這張畫妹妹能帶走嗎?”
尤老板眼珠一轉,笑道:
“這你得問問郝師傅才作數……”
陳容連忙看向了郝師傅,見他爽快地點了點頭:
“夫人想帶走就帶走吧,不礙事,隻要有刻板在,小人還可以繼續印……”
“那就好……”
陳容鬆了口氣,接著又說道。
“師傅能不能再幫我裁張油紙來,我想一並帶回去……”
“這……還請夫人稍等片刻!”
郝師傅抱了抱拳,轉身出了作坊。
怎麼好好的突然就出去了?
陳容心中正納悶,尤老板就開口替郝師傅解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