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興旺,佛理長存,哈哈哈哈哈————”
達觀法師聽了謝盈的回答,朗聲大笑。
謝盈端坐一旁,容貌恬靜,一舉一動皆可入畫。
笑聲漸弱,達觀手裏把玩著由鵝卵石打磨成的黑子,開口道:
“這還是老衲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說法……世人皆知郡主花容月貌,卻不知郡主玲瓏心思,可惜,可惜……”
謝盈聞言,挽起袖口,執起茶壺,輕挪茶蓋,流水茶香,親手替達觀斟茶:
“法師是在為淨音抱不平嗎?”
“是或不是,又有何分別?”
達觀瞧她斟茶的動作,隻覺賞心悅目。
“請用茶……”
謝盈將其中一杯雙手奉上。
“法師若是為淨音惋惜,實在是不必……”
“哦?”
達觀將手中棋子悉數落回棋盒裏,笑眯眯地接過茶杯,低頭嗅了嗅茶香。
“古人有言:盛名之下無虛士,淨音不過一屆女子,名聲太大,難免也會心虛……”
謝盈執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可是堂堂謝家女,怎會心虛?”
達觀眼神狐疑,端起茶杯,喝了半口。
“謝家又如何?王家又如何?”
謝盈碰了碰茶杯,觸手溫熱。
“如今可是揚朝,世家哪裏比得上晉朝的時候顯貴?”
“說的也是……”
達觀放下茶杯,從棋盒裏隨手抓了把棋子。
“出家人不該妄論時政……咱們呀,還是下棋吧,該郡主走了!”
謝盈隻好放下茶杯,隨手夾起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中:
“法師承讓。”
“嗯?這就輸了?”
達觀睜大眼睛,端詳半天,歎了口氣。
“還真是輸了,現在的年輕人啊,怎麼一個比一個厲害?”
他一邊絮叨,一邊將棋盤上的黑子挑出。
謝盈幫著挑出白子,搖頭失笑:
“您天天拉著我下棋就算了,您又不許我放水,法師您說這能怪誰?”
謝盈不是沒想過放水,隻是她的棋藝隻比達觀高一籌,若是放水,即刻便能被看出來,所以隻好全力以赴。
“若是放水,這棋還有什麼下頭?”
達觀摸了摸白胡子,感歎道。
“還是和東陽王下棋更有意思!”
“難不成法師能贏過王爺?”
謝盈含笑問道。
達觀聞言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謝盈倒看不懂他了:
“點頭又搖頭,法師這是何意?”
“和王爺下棋最有意思的一點大概是……”
達觀神情懷念,眼神放空。
“我看不出他幾時會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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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雜貨,後院。
陳容打發完陳斯後,並未馬上離開。
“快點,動作麻利點!”
孟掌櫃招呼著兩三個夥計,從店裏搬來了兩張椅子和一張桌子,自己端著擔盤,給陳容見禮。
“小人招呼不周,還請主子見諒……你們幾個沒眼力見的,還不趕快過來見禮?”
那幾個夥計擺好了桌椅,學著孟掌櫃行禮紛紛道:
“小人給主子問安。”
“嗯,去店裏忙吧!”
孟掌櫃連忙揮手打發道:
“主子都發話了,還不退下?”
“是。”
幾個夥計急忙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