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伯府的臥房內,有一盞燈還亮著。
陳容披著湖藍色的小衣,一個人坐在床頭看書。
一刻鍾過去了,她手裏的書還是一頁未動。
“小姐怎麼了?可是睡不著?”
茜羅站在門口,打著燈籠,小心問道。
她是早早就歇下了的,隻是起夜的時候,瞧見陳容房裏的燈還亮著,這才起了擔憂之心。
“有點兒……”
陳容將書合上,隨手放在一邊,用手揉了揉頭,說道。
“今日不知怎麼的,一入夜,我這心裏頭總是慌的很,就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一樣,可我左思右想,也沒個頭緒……”
茜羅聽了,熄滅了燈籠,輕手輕腳走了進來:
“小姐既然睡不著,那就幹脆別睡了,反正明日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兒,荒廢個一兩日也沒什麼的……”
她先將燈籠隨手放在地上,然後走向了陳容。
“你說的也是……”
陳容想著,既然已然決定不睡了,那不如幹脆做點兒事兒,說著便掀開被子,踩著繡鞋下了床。
“小姐您在找什麼呢?”
茜羅見她翻箱倒櫃,連忙問了一句。
“也好讓奴婢跟著一塊兒找啊……”
陳容從箱籠中抬頭,問道:
“做女紅用的架子和針線都放哪兒了?”
“好像是在這兒……”
茜羅打開衣櫃,果然在最底層找到了。
“小姐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她將架子,繡布,連同針線一塊兒交給了陳容,隨口問道。
陳容接過東西,坐在了床沿上,解釋道:
“還不是薑銜和薑循纏著我,找我要香囊,還非得要我親手做的,真是……”
說道這裏,她不由苦笑了一下。
提起香囊,茜羅就完全明白了,問道:
“小姐可想好繡什麼花樣了?”
陳容沉吟良久,才說道:
“給薑銜的香囊上頭繡朵合歡花便好,至於給薑循的……我尋思繡一幅出水芙蓉就不錯,你覺得呢?”
“小姐的品味一向是極好的……”
茜羅先抑後揚。
“隻是這般厚此薄彼,是否太過明顯?”
“那又如何?”
陳容語氣隨意,見茜羅滿臉不讚同,這才妥協道。
“好了,我最多給薑循繡兩朵合歡花,再多的便沒了……”
“這樣就夠了!”
茜羅連連點頭。
陳容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知道茜羅是為她好,隻是……她實在是不想對薑銜太好!
陳容搖搖頭,將多餘的念頭的甩了出去,把繡架拿到了燭光之下開始細瞧。
這一瞧,倒真叫她瞧出些毛病來:
“這繡布都卷邊兒了,不能再用了!”
茜羅伸長脖子,瞧了一眼,為難道:
“上好的料子都放在檀袖那兒,她這會兒肯定早就睡下了……”
“也是,還是讓她睡個好覺吧……”
陳容剛放下繡架,茜羅便接著道: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你是意思是……”
陳容神色不解。
“奴婢記得箱籠裏還存著幾塊兒布,雖然都是裁衣剩下的碎角料,不過料子卻是極好的,小姐可要看看?”
陳容想了一會兒,猶豫道:
“先讓我瞧瞧……”
“小姐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