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離開現場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跟著救護車開往了距離現場最近的醫院。坐在車上看著劉楓被救護人員被從車上抬下來,推進醫院,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渾渾噩噩的下了車等在手術室外。
過了一會兒劉楓的父母也趕了過來,是路隊通知的。劉楓的父母都是大學老師看起來已經50多歲。劉楓的媽媽此刻眼睛紅腫,精神也有些恍惚,看起來憔悴不堪而劉楓爸爸此刻也是憂慮不已但嘴上還是不斷的說著安慰的話。張銘注意到他們都是從課上臨時趕過來的,手上的粉筆灰都還沒有來得及擦幹淨。
張銘起身聲音還有些顫抖:“阿姨,我,我是劉楓的同事張銘,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我對不起您。”他有些不敢直視劉楓媽媽的眼睛,她似是沒有聽到一般倒是劉楓爸爸先開口道:“沒事兒,孩子,跟你沒關係。你是個好孩子。”他的聲音很疲憊又很無奈。
劉楓媽媽一個人坐到了椅子上,終於開口道:“我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我要怎麼活下去。”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她接到消息時還在學校上課,她上課時從來不帶手機,這個消息還是同事到課堂上來轉達的,她一直是一個要強的女人,但那一刻她在她的學生麵前無法控製的哭了出來,被人攙扶著上了車。又在車上暈厥了幾次。
“別胡說!”劉楓爸爸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想要流淚,劉楓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也是他們的驕傲,他現在忍不住的去想如果當初劉楓要報考刑警學校的時候他們阻止了現在這一切是不是就永遠不會發生,或者這都是一場夢呢。
張銘站在一邊看著他們,想安慰他們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護士從手術室門裏走出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幅景象,兩個中年人心如死灰的坐在椅子上一個年輕人呆呆的站在一旁一臉絕望,劉楓的媽媽看到護士出來眼淚又是流了不停,想上前去問卻不敢開口,劉楓爸爸緊緊的摟住她不住的顫抖。
此時護士焦急道:“誰是直係親屬?醫院血庫的血漿不夠了?”
劉楓媽媽剛想站起來,聽到後半句又,護士沒有時間注意他們的微妙表情,又問了一遍:“誰是直係親屬?”張銘看著劉楓爸媽的表情也意識到可能有什麼隱情,對著護士問道:“現在去附近醫院調來得及嗎?”護士也有些奇怪那兩個中年人看樣子應該是患者的父母,直接從直係親屬身上采血適配度肯定是要超過別人的血,更何況從臨近醫院調血肯定需要時間,這兩人怎能就不願意獻血,但這話她是肯定不能說的,點了點頭道:“行,我馬上去調。”
等護士離開後,走廊裏又恢複寂靜,誰都沒有說話,但氣氛變得奇怪起來,劉楓爸爸首先開口道:“不是我們不想獻血,能救小楓我們怎樣都願意,隻是這血我們獻不了。”
張銘也似乎猜到了什麼,也沒有再沒有多問什麼。
劉楓的腦子昏昏沉沉,似乎回到了以前,回到了那個孤兒院,那個他再也不想記起的地方。
“嘿!你知不知道你被人看上了。”眼前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長得挺黑但看起來很壯實。劉楓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講話但那個男孩自顧自的說:“你以後就要過好日子了,我也想要被人領走,聽說被領走了就有新衣服穿,還能吃薯片,誒?你吃過薯片嗎?我吃過啊,是俞軒分給我的,小小的一片,可好吃了。”男孩的樣子漸漸模糊聲音也被嗡嗡聲遮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