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說,他長大成人了,以後可以主張自己的人生,這筆錢可以幫助他完成學業。
那本來是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他抱著信封跑去孤兒院找院長,分享這份從天而降的喜悅。
院長一番話,將他的歡喜,從天堂一把打入了地獄。
“明遠啊,既然你已經長大了,也收到了老人家的親筆信,看來,有些事我沒必要再隱瞞,其實長期以來資助你的,是一個企業家,很有錢的企業家。”
他愣愣聽著,慎重的連呼吸都不敢放大,想著自己在孤兒院打架鬥毆,在學校跟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單挑,經常必清臉紅被老師訓話。
他覺得對不起那個資助他的人。
“他叫歐陽敬亭,是濱城歐陽集團的董事長,據說他的資產有上千個億,總之就是咱們想象不到的有錢人。”
他問,“既然他那麼有錢,為什麼不資助所有人,隻幫助我一個?”
院長拍拍他的肩頭,遲疑一會兒才說,“大概是覺得丟不起你吧,我這裏有幾樣東西,你拿去看看,你長大了,會明辨是非,該怎麼做,你心裏應該有譜。”
他接過那些舊報紙,母親的日記,父親的照片……
一個鞋盒子滿滿的,都是塵封許久的秘密。
看完那些東西,他憤怒的撕碎了親筆信,還撕碎了大學錄取通知書。
他查了歐陽敬亭的資料,了解到陸宗平的一雙兒女,偷偷去過他們的學校,也蹲守過別墅門口,看他們被豪車接送上下學,穿的像小公主小王子。
他心裏越發仇恨,惱怒,不平,甚至動過殺了他們的念頭!
從此,他開始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流浪,闖蕩,混跡在聲色犬馬的世界,身邊的人三教九流,他做過幾十個行當,每一次都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帶。
短短二十多年的生活,他內心卻早已滄海桑田。
拿到通知書那天,本可以成為他新生的,如果他能早點懂得“放下”,早點明白做人不要太執念過去,也許他今天會是個西裝革履、兒女雙全的普通人吧?
心上沒有那麼多疤痕溝壑,也沒那麼多顛沛流離。
但想想看,要是沒走那麼多彎路,他也許不會收獲那麼豐富的過往。
把過去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陸明遠開口,卻是最尋常的話,“不記得了,很久以前,好像還看過你尿褲子。”
那時候的陸亦琛,穿著某貴族小學的製服,還是個粉嫩的孩子,陸輕晚穿著粉色蓬蓬裙,走到哪裏都像小主公。
陸亦琛臉一囧,“胡扯!你比我大幾歲?我尿褲子的時候你才多大!”
“所以,你尿褲子尿到幾歲?”
陸亦琛發現自己上當了,決定不順著他的話繼續接,“姐夫,景鴻大廈翻修發完畢,下周我的公司就搬進去,謝謝姐夫!”
陸明遠抬抬下巴,“程墨安,我是你大舅子,你不表示表示?送給陸亦琛一棟樓,準備送我什麼?”
陸輕晚心說你妹啊,一想他妹好像就是她。
“陸明遠,咱們還沒正式建交,你要東西要的也太好意思了,就這麼亟不可待?”
“這意思是,你不願意認我?不認我也行,偷稅的款項不退還,夠我吃香的喝辣的活到五百歲。我獨來獨往早就習慣了,不缺礙事的弟弟妹妹。”陸明遠有恃無恐道。
程墨安把自己的手機交到陸輕晚手裏,“這裏麵的視頻,應該足夠讓你翻盤,看看。”
陸輕晚疑惑的點開視頻,先看到了陸明遠的臉,他手裏拿著稅款單。
【你偷稅?】
【準確來說,偷稅的是你,公司是你親自注冊的,你的名字,地址,電話號碼,身份證,簽名……】
程墨安將過程全部錄製了下來,完美掌握了陸明遠坑害晚晚的證據。
“老公,你太帥太有先見之明了啊!!!”她得意的搖晃手機,“哥哥,要不要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呀?自家人,我會很溫柔的。”
一時,陸明遠的臉黑成了鍋底,“程墨安,你玩兒我?”
程墨安環臂,微笑,“我們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