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錢隻是冰山一角,日雜公司又如何能上市麼?能變現多少錢呢?你要知道,荊月心可是在美國啊。幾個孩子要最好的教育,要最好的房子,開著最好的車。不隻是要衣食無憂,還要榮華富貴。”這也是蘇不悔後來才想明白的。
她如何想通的?當年張敏和憤然離婚,帶著丫鬟所生的孩子遠赴他鄉。在那片土地上生根發芽,事業搞得越來越大,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他們那個年代的人,像蘇紹偉這樣想要齊人之福的男人多了去了。自詡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人,但卻沒有做到一個男人一個家主該承擔的事情。
在寧離澤峻回國之前,蘇紹偉就已經幻想過自己建立的更有品位階層更高的家庭。他討厭曾阿花帶給自己的低賤到泥土裏的原生家庭。他也討厭徐英的頤指氣使,徐家人的高高在上,在他眼裏徐英就是自己的恥辱柱。
“不好!”李薇站起身來,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得趕緊告訴國慶,他爹卷著全部家當給小老婆花去了。”
蘇不悔撫著肚子跟在身後,看著這妯娌二人像是踩了風火輪似的往外跑。
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姑娘悄悄的靠近蘇不悔,一雙白嫩的小手摸上了蘇不悔的肚子。
脆生生的問道:“嫂子,她們為什麼要跑回家去告狀?你家裏明明有電話呀?”
蘇不悔嘴角翹了起來,手指勾著小姑娘的手,將她拉進客廳: “關心則亂,人啊一激動就容易出差錯。”
蘇不悔拿起電話,對著話筒裏的人輕聲道:“真的離境了?賬戶上的錢,都轉走了?嗬,果然無情無義。”
電話那端的寧離澤峻推了推臉上的金邊眼鏡,有些玩世不恭的說道:“老頭子把錢都轉到了荊月心的賬上,自己一沒錢二不會英文。等飛機落地到達美利堅的時候,他發現買給荊月心的大別墅早就被賣掉了。荊月心帶著幾個孩子遷居巴西,一輩子都不會回國。老頭子,這輩子可就要在美國當流浪漢啦。”
“開心麼?”蘇不悔放下電話,捫心自問。這樣的結局,她開心麼?
答案當然是,沒有比讓仇人痛苦的活著更痛快的複仇。
蘇紹偉這輩子傷害女人拋棄女人愚弄女人,那就讓他嚐嚐被女人拋棄的滋味吧。
六個月後
張宅
偌大的客廳裏張燈結彩,張敏和一身棗紅色的旗袍招呼著眾人。
“你們不知道啊,我們這個那真叫胖小子。哎呦喂,足足有八斤六兩重。接生的護士都說了,四十多年都沒見過這麼胖的小子。”張敏和一邊比量著重孫的大小,一邊不厭其煩的訴說著當日小重孫降生時候的情景。
“聽說了聽說了。”董方園笑的眼睛都沒了:“比醫院的秤都大兩圈,一落地聲音洪亮震的護士耳朵都嗡嗡響。”
“嗓門子大,力氣也大,攥著我的手指頭我都抽不出來。”曾阿花開了門,對著外麵的人顯擺:“胖小子醒了,抓著我的手就是不放。”
滿月的孩子,睡醒了也不哭。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看著眾人,臉上帶著幾分新奇。
眾人連忙走過去,將手裏彩線掛在了孩子的身上。吉祥話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咦,孩子的親外婆哪去了?今天這大喜的日子,她怎麼吃到了?”董方園總覺得缺了點什麼,看了一圈才發現少了寧遠外婆的大嗓門。
“是誰再說我的壞話啊?”門外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了進來,鄧明月走進門瞪著董方園一臉揶揄:“不用看,我就知道就是你。除了你啊,沒有別人編排我。”
董方園笑道:“還怨我編排你,我問你,你大孫子今天滿月,你幹什麼去了?”
鄧明月捧著三個精致的絨麵首飾盒走上前,打開蓋子從裏取出來金項圈。將那項圈戴在小寧遠的脖子上,將長命鎖歸整好。又打開另外一個盒子,從裏麵取出來一個金項鏈。
“當年生你的時候,家裏實在是太困難了。媽媽沒有條件給你買什麼,如今你也當了媽媽了。這是我送給你的,這鐲子上墜著的是平安牌。媽媽希望你健康平安,永遠快樂。”
鄧明月將手鐲戴在蘇不悔的手腕上,蘇不悔低下頭淺笑。纖長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著鐲子。看樣子,是真心喜歡。
鄧明月又拿出最後一個首飾盒,裏麵躺著一對玉鐲。她低下頭將玉鐲給花婆婆戴上,再抬頭眼底已是淚光。
“媽!謝謝你!”
曾阿花沒有說話,她的眼睛越過鄧明月看向蘇不悔。祖孫二人相視一笑,哢嚓,寧承峻按下相機快門將這美好的瞬間記錄下來。
這副照片一直放在蘇不悔臥室床頭櫃上,照片 右下角有一行字。
我曾是你,
我終將成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