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無私的嗎,救太子的大功勞啊,就轉移給我了?”
黃尚一怔。
無缺所言,確實不假。
朝廷是很討厭俠以武犯禁的江湖人士的,江湖中人對於朝廷也沒有多少敬畏。
雙方屬於相看兩恨眼的情況。
如此一來,江湖人稟告西夏陰謀,不僅無法上達聽,還不會受到重視。
但話又回來,輪回者手段何其多,他們真要施恩於太子,完全能辦到。
官府的力量不容忽視,他們救了太子,接下來劇情借勢,肯定方便許多的呀。
可現在按照無缺的意思,就相當於輪回者隱於幕後,把救太子的功勞全部交給黃尚。
活**!好榜樣!
實際上,這就是拿來主義不心疼。
關於西夏要刺殺太子的調查,是許悅許峰所做的。
姐弟倆以京城為據點,一個調查潛入京城的一品堂好手和西夏早就埋伏在大宋內的細作,順藤摸瓜。
另一個更是守在相府外,旁聽韓忠彥宴客的過程,枯燥而無聊地記下每一句話。
這些都是心血。
輪回者手段固然超前,但也不是上掉餡餅,直接白給的。
所以許悅許峰,是絕對不可能把這份功勞,就這麼直接轉給黃尚,他們也要從中得利,才不枉一番苦心。
誰料到無憂洞一戰,許峰重傷,許悅為了安撫無缺,不得不將這功勞交予。
無缺和夜鶯得來全不費工夫,完全談不上珍惜。
對於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在黃尚心中確定獨一無二的地位。
用許悅許峰的心血,用來交好黃尚,自然是美滋滋。
黃尚並不了解這前因後果,還要表麵拒絕一下,就聽外麵的走道上,響起鶯鶯燕燕的聲音,有香粉味道飄過。
“官妓?”
狀元樓是官辦,裏麵自然有來自於教坊司的官妓。
按律條,妓是不陪夜的,也就是賣藝不賣身。
但實際上,跟後世的酒店公主一樣,規矩是一回事,真正做起來是另一回事。
這些美人一來,隔壁又多了幾分歡笑。
夜鶯見了愈發討厭,無缺也趁機道:“莫要遲疑了,你忍心看大宋的和平,毀在這些人的手中嗎?”
這其實就有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讀書人的風流韻事,再正常不過,尤其是剛剛考完關鍵的省試,急需放鬆一二,招妓是很常見的操作,就算是這些士子的妻妾,都不會什麼。
無缺和夜鶯是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覺得這不是好事。
而黃尚出自山區,也確實可以看不慣這種紙醉金迷。
大宋看似繁盛,其實京城之中和京城之外差距極大。
全國九成資源,都在供養士大夫階級,令他們得以花酒地,狀元樓這樣的地方,才能座無虛席。
聽著隔壁的放浪形骸,黃尚神情變化,似有觸動,終於點了點頭。
無缺和夜鶯鬆了口氣。
正直的古人,真是不知變通,讓個功勞都這麼艱難,換成輪回者,還不哭著求著叫爸爸。
黃尚維持著人設,也沒有一味魯莽,問道:“韓相公知道多少?”
現在的相公,可不是老公,而是對宰相的稱呼。
韓相公,自然就是指韓琦。
無缺冷笑,模棱兩可地道:“子不教,父之過!”
這話意思就很多了。
可以是韓琦管教不嚴,讓韓忠彥身邊混進了奸細;
也可以是韓忠彥本身就有問題,圖謀不軌。
當然,明眼人都知道後者是不可能的。
當今太子,本來就是韓琦三番五次催促仁宗立下的,這是從龍之功。
後來韓琦的地位那麼高,遠甚於普通宰相,也是因為扶持了英宗和神宗。
相三帝,立二主!
現在還沒收獲,如果這個太子死了,韓琦就白費功夫了。
有鑒於此,韓忠彥根本不可能跟太子作對,哪有兒子弄老子的道理?
“輪回者是要汙蔑韓琦嗎?這操作有點想當然吧……”
黃尚沒什麼政治鬥爭經驗,黃裳的賦也不包含這點,一時間有點想不通。
其實這世上,尤其是皇家,最受不住的,就是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