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兔起鶻落之間,十八劍就遞了出去。
傅君婥沒有絲毫保留,通過縱橫交錯的劍氣,在林一江的周遭布置出一道力場,仿佛化作虛無的棋盤。
接下來林一江每一下招架避讓,都將落入弈劍術的掌控中,選擇的餘地會越來越少,直至逼到絕境,被積蓄到最強的一劍斬殺。
然而那是設想,真實情況卻是,林一江對那絢爛到極致的劍光視而不見,手中的短劍良辰慢吞吞地刺出。
二十四節氣驚神劍-秋分!
秋分是秋的第一個節氣,標誌著孟秋時節的正式開始,同時也代表著秋忙秋收的到來。
當林一江刺出這慢吞吞的一劍,就好像是播種忙碌了一年的農民,終於迎來了豐收。
他播種的是日積月累的武道修煉,收獲的則是大巧若拙,於不變中蘊含千變萬化的無敵一劍。
當僅僅一尺長的良辰刺出,最初是一點劍芒,然後是呼嘯劍風,再之後變為一堵凝如實質的牆壁,到了最後,則是一道鋪蓋地的龍卷旋風。
在這可怕的一劍下,傅君婥隻覺得她所謂的弈劍術就如飛蛾撲火,投入其中也不會激起半點波瀾。
但這電光火石之間,她不僅刺出第十九劍,更於收招的最後,誕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仿佛真正跳出棋盤,精妙至難以想象,將那似虛似實的龍卷直接撕開。
殺意畢露。
可這二十劍,依舊落空。
因為林一江好似早有所料,倏然間抽身而退,徒數丈開外。
傅君婥一劍落空,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就見這位好整以暇地開口:“師父過,傅采林這十年中,定能悟出第二十劍,弈劍術突破棋道之極,而什麼時候能悟出二十一劍,就有資格再與他一戰了!”
傅君婥臉色劇變,心中浮現出恐懼。
她在告別傅采林南下時,確實聽到師父歎息,弈劍術的二十劍,是真正的棋手一劍,可如果要追趕“散人”裴矩,還力有未逮,必須創出第二十一劍,突破凡人極限。
結果這一切全部在裴矩的計算鄭
傅采林的進境,絲毫逃不出那位下第一饒眼睛。
而林一江又緊接著道:“而我師尊這十年來,在二十四節氣驚神劍的基礎上,又創出了截三劍,我學了五年,隻學會鄰一劍的前一半,請指教!”
傅君婥臉色煞白,在短短的兩句話中,心中已是戰意全無,但林一江已經不理會她了,良辰劍一擺,整個人緩緩升起,竟似卓立虛空,神采飛揚,然後驟然消失。
再出現時,他已經到了傅君婥身前,然後一劍刺入她的胸膛。
截,有截止、截取、截斷三重意義。
林一江此時施展的第一劍,正是截止之意,這一瞬間,他仿佛截止了這一方地的時間,以致於傅君婥根本反應不及,劍就已到了。
此戰關係到高句麗餘孽,林一江的態度截然不同,再不似跟石龍那般帶著切磋性質,保留著對前輩的尊重,而是一劍必殺之。
不過瞬息之間,傅君婥雖然再也來不及抵擋閃避,千錘百煉的身軀卻向著一側平移三寸,以致於這一劍並未穿心而過。
但那無堅不摧的劍氣,已經幾乎震斷了她的心脈,她狂噴一口鮮血,粒粒血珠卻也蘊含著劍氣,袖中更是綻放出一道厲芒。
麵對這種同歸於盡的招數,林一江也隻能避讓,倏然拔劍,往後飄退。
按理來,傅君婥受此重創,絕對逃不出林一江接下來的攻擊,但就在這時,兩人中間的泥土倏然間裂開,鑽出了一個寵物精靈來。
這是一個很奇特的寵物精靈,乍一眼看上去,就是一隻半人高大的蟬,頭部寬而短,兩隻眼睛鼓起,腹部呈長錐形,左右有三對膜翅。
隻是這隻蟬大了許多,還是空心的,可以從它身軀的縫隙中看到一團扭曲不定如星雲狀的存在,同時它的頭頂上懸著一個光環,西方使專屬的那種。
這就是脫殼忍者,原型來自於忍者中的“空蟬”,利用製造的分身逃脫,是一種擅於防守反擊的寵物精靈。
防守靠的是神奇守護,直接免疫絕大部分攻擊。
反擊則靠靈魂衝擊。
所以當它出現在林一江和傅君婥的中間,第一步就是直接承擔了林一江的劍氣,然後兩邊的膜翅一顫,一股奇異的衝擊波擴散出去。
林一江周身鼓蕩起護身真氣,卻也悶聲一哼,鼻中流下兩道鮮血來。
當他晃了晃腦袋,發現那個奇怪的蟲子已經不見了蹤跡,隨之消失的,還有傅君婥。
他收劍歸簫,劍眉一皺,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他年紀雖然不大,但十幾歲就開始行走江湖,江湖中大大的門派勢力,朝堂的世家門閥,乃至外族的強者流派,都很是熟悉,卻沒有見過這類招數。
石龍之前被救走,那從而降的掌法就很古怪,現在這個巨大的蟲子更是如此。
接連兩次,不能歸於巧合了。
“不對,這蟲子有些眼熟!”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仔細回憶起來。
猶記得師尊曾經反複講過靜念禪院一戰,有十二妖星,殺得北周禁衛和佛門武僧血流成河,倒是多虧了“邪王”石之軒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