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
或許是國之已亡,下大亂的象之兆,這個冬的雨雪,顯然要比往常來得多。
而建康城中,由於各地戰亂的災民湧進來不少,原本寬敞整潔的街道,變得肮髒了許多。
色昏暗,大雨傾盆,行人紛紛躲進了屋舍中,尚未入夜,城中就已變得冷清。
就在這時,巷深處,一處地磚卻突然往上撬動,然後猛然掀開,爬出一個人來。
當他來到地麵,先是呆住,然後大展雙臂,跪在雨水中,肩頭聳動著。
不知是哭,還是笑。
但很快,他就被推到一邊。
然後第二個人爬了出來。
然後第二個人也跪倒在雨水中,展開雙臂。
然後被推開。
第三個……
第四個……
第五個……
當五個人呈五朵花瓣狀,跪倒在大雨中時,偶然路過一個行人,提著褲腰帶,看到這一幕,嚇得轉身就跑。
這是在祭祀什麼?
魔門都沒有這麼誇張的祭祀儀式啊!
“隊長!我們出來了!我們從庇護所裏出來了!”
路饒慌亂,驚醒了陶醉在大雨中的五人,四名隊員如夢初醒,在團隊頻道內狂吼出聲。
隊長王龍也露出了笑容。
可憐見,他們執法二隊,終於從庇護所裏麵出來了。
實際上,早在很久前,魔門就不守著了。
守著這個破殼子多累啊,還不如好好練功,去召喚師峽穀排機子。
但執法二隊並不知道。
他們為了活命,犧牲了那麼多,絕對不敢把機會賭在外麵的魔門宗師失去耐心上麵。
但他們又實在待不下去了。
每次吃飯的時候,那滋味能想象嗎?
所以五人一合計,開始挖隧道。
越獄!
庇護所究其根本,就是以大地為根基,扣住的一個碗。
這個碗的形狀是可以略微變形的,就像是一個氣球,可以拉伸。
五人就準備先往下拉,再往橫頭拉,最終觸及地麵之上,徹底離開。
但整個過程,無法使用輪回者的能力,否則會與庇護所產生衝突。
他們隻能靠雙手一點點刨,如果不能徹底挖通,每次還得回到庇護所裏麵用餐。
幸虧王龍五人都是三星級強者,力量體質超乎常人,才有可能實施這個計劃。
慢慢挖,慢慢挖。
挖累了,五個人就圍在一起,看《肖生磕救贖》。
當《肖生磕救贖》看到裏麵每一句台詞,每一聲腔調都倒背如流的程度時,終於挖通了。
他們出來了。
自由!
鼻翼間縈繞的清新空氣啊,這是自由的味道!
“咦,隊長你看!”
但就在這時,有人用胳膊頂了頂王龍。
王龍轉頭一看,他們身後,是個巨大的茅廁。
怪不得剛才那人提著褲腰帶。
可為什麼明明在茅廁前,他們卻覺得空氣是那麼的清新,還隱隱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當這個問題浮上心頭,五個人同時仰首望,臉上的水漬嘩啦啦的衝下。
也不知道是雨……
還是淚……
“咦,王龍你們居然出來了?”
就在這時,半空中傳下一道光柱,魔形女的臉出現在視頻通話中:“我們正準備救你們的啊!”
看著半空中的黑鳥戰機,王龍愣住,四名隊員,然後終於忍不住了。
嚎啕大哭。
一個個堅毅不拔,沉默寡言的硬漢工具人,哭得像一群三歲的孩子。
早幹什麼去了啊?
我們挖了三個多月!
你們知道,這三個多月我們是怎麼過的嗎?
魔形女被哭得都覺得不好意思,使用光傳輸,將幾十箱肥皂送到了執法二隊身邊,把他們堆得人都快看不到了,又問道:“血僧呢?”
王龍一聽,突然不哭了,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魔形女臉都綠了。
不是,光提一個名字,你就吐,這太嚇人了吧……
條件反射?
王龍終究是硬漢人設,吐了吐,恢複了理智,指了指城外:“他還在庇護所裏,正在修煉。”
魔形女默默地結束視頻通話,看向黃尚:“月關,我有點怕,要不咱們換個辦法吧!”
黃尚其實也有點怕。
可憐見,他幹臥底幹到現在,哪個輪回者不被開掛給打趴下?
偏偏這位血僧,實在有種沛然莫之能禦的威勢。
不過魔形女那句話得對,後門團隊的臥底肯定把他和黃裳的情況傳送到對麵,自己已經成列方的眼中釘肉中刺,抓臥底倒不光是幫後門團隊,更是要剪除大患。
所以黃尚咬了咬牙,重重搖頭:“不要怕!就這麼做!”
不過另一邊,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阿彌陀佛?”
兩人一看,釋尊可憐兮兮地看過來,突然意識到他們可能聽不懂:“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緩一緩?反正血僧都在裏麵很久了!”
這回換成魔形女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敵人來勢洶洶,我們要聚集每一分力量,再也不能因為一些細枝末節,而拒絕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