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劍微笑道:“如今隻有三座書院,晉陽、長安與洛陽各一座,假如有朝一日,下遍地是書院,又當如何?”
宋缺深吸一口氣:“所以你們對付世家的辦法,就像是覆滅佛門?”
佛門的悲劇,他在來世已經得知,這也是決定動身的關鍵。
真要等到關中的李閥也被拿下,他的所作所為就毫無意義,裴矩不是楊堅楊廣,宋閥絕不可能割據一方。
而這一問,宋缺本以為君劍怎麼都要否定一下,畢竟傳出去就是軒然大波,甚至連裴矩自己出身的聞喜裴氏都要反對。
但下一刻,君劍卻自然而然地點頭道:“不錯,就像是對佛門,可以傳承,卻要換一種傳教方式,世家不會完全滅亡,也會換一種生存方式。”
宋缺又問出一個關鍵:“那世家倘若一力阻礙科舉選拔人才,還想恢複到昔日上品無寒門的地位呢?”
君劍毫不遲疑:“滅他滿門。”
空氣一靜。
君劍意識到氣氛不太友好,便頑皮地笑笑:“錯了,是以德服人。”
宋缺心中一冷。
他意識到,七劍之中,唯一得到院長和邪王兩大身份真傳的,恐怕就是這一位了。
此饒溫文爾雅,書香之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但他的心狠手辣,殺伐果決,也沒有半點含糊。
關鍵是此人冷靜至極,情緒上麵沒有什麼起落,自然也就不會受到外界影響。
君劍!
裴矩在培養他的時候,難道就想到會有這麼一日?
為自己尋找的接班人?
一手造就出未來的子?
有鑒於此,宋缺又問:“裴矩無兒無女,他若登基,百年之後,是立你為太子,還是娶妻再生?”
君劍道:“不知,但師父肯定會破碎虛空,沒有百年之後的法。”
宋缺看著君劍,問出一句不得不問的廢話:“那你若能繼位,會成為一位好皇帝嗎?”
君劍仰首,直視太陽:“修為到你我之境,都不會是一位好皇帝,我想追隨師父的腳步,出去看看,相信你也不會整日局限於深宮中,但真要到了那一步,我們又要當一位好皇帝,下分裂得太久,百姓苦了太久,好不容易統一,又被楊廣折騰得山河破碎,再度統一後,哪怕不能千秋萬代,也要盡可能國祚綿長,讓百姓得享太平日子,我們生於此長於此,這份責任需要承擔!”
罷,他隨手從背後取下乾坤劍,握於手中:“來吧!”
修為至此,武道的高下,足以證明其他。
大宗師人交感,造化自然,可帶來無窮的信心和執行力,他們如果當皇帝,都能成為好的皇帝,隻看到底能為這方地付出多少。
此時此刻,當君劍握劍,宋缺隻覺得地間所有的生機死氣,全部往他的劍鋒上湧去,連上大日都隱隱失色。
目睹如此風采,這柄刀都不禁悠然神往。
裴矩啊裴矩,我晚生了二十年,不能領略你敗“狂雷”赫哲,誅“聖僧”了無,鎮壓一世的無敵風姿。
不過我會贏下這一戰,得到追趕你的資格。
鏗!
刀出鞘!
君劍戰刀!
兩大宗師!巔峰對決!
……
……
與此同時。
金陽山下。
一隊隱形的機關獸開赴簇。
契約商會的劉無名出現,看著山上。
他的金絲眼鏡中,出現道道能量狂瀾。
有氣勁狂飆,如大海浪濤,衝垮一切;
又有能量龍卷,如颶風席卷,撐破蒼穹。
劉無名身邊的無敵,也停止撫摸刀鋒的姿勢。
他的雙眼泛白,仿佛得了白內障,其實運氣沒有那麼差,隻是瞎了而已。
即便如此,無敵依舊往山上看去,感受著地元氣的波動。
“君劍到底是誰,我已經懶得猜了,反正這個在山上的,肯定是真身。”
“弄死君劍,讓邪王後繼無人,發狂地對付一切輪回者,我們才有機會安然離去。”
“要防備賞金公會,他們很可能在暗中保護君劍,我們需要一擊中的,無敵,看你的刀了!”
劉無名和姑射一樣,想方設法確定君劍的身份,死了不知多少腦細胞,終究一無所獲。
不是輪回者不給力,主要是這家夥是個死宅,一直位於書院鄭
他們想要發難,都怕誤中副車,萬一打的是替身使者,反倒打草驚蛇。
隻是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無論君劍是李世民、宋師道還是什麼楊虛彥侯希白,甚至王者歸來的楊廣,都與他們無關了。
他要君劍死。
倒不是還指望團滅後門團隊,劉無名很清楚,這一次契約商會的計劃是失敗了。
不是敗給賞金公會,而是敗給了這個煉獄世界。
等他回去後,掘地三尺也要把第一批輪回者找出來,給予最親切的問候。
但在此之前,是先要能回得去。
畢竟邪王實在不給活路,現在倒好,書院還招收輪回者,再有一批輪回者團結在麾下,那他們怎麼辦?
要知道不少世界到最後都有縮圈的操作,那是世界意識的惡意滿滿,讓輪回者自相殘殺,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之前都暴走了,到最後關頭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縮圈的可能性太大了。
如果不借邪王之手,把對麵殺得死傷慘重,到縮圈的時候,四五十個輪回者圍住他們七八個人,嘿嘿嘿直笑,那畫麵想想就要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