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捂得嚴實,昏暗中不仔細看,竟難以分辨出人影。
那去膝跪了作揖彙報道:“陳家的人,擄了雲家二姐。”
歐陽珣本一派愜意,聽聞此,當即放下手中的茶道:“你可要清楚了,陳家的哪個人如川大?擄一個弱女子又是為何?”
“屬下隻看到陳家二公子背影。”話音落下,稟報的人頭又深埋了些,似是擔心受到責罰。
果然,聽到“陳家”二字,歐陽珣麵色不善,聲音冷了幾分道:“哪個二公子?”
“常年坐於馬車之上、不以真麵目示饒二公子。”
“哦?”聽暗衛如是稟報,歐陽珣眸中又劃過一道耐人尋味之色,低道,“按道理,他倒是該喚我一聲姑父,嗬,也不知他的腿是治得好還是治不好。”
歐陽珣一早就打聽到陳家男丁後一代,有個體弱多病,本以為活不下去,未曾想卻終長成了人。
不僅如此,聽聞還格外聰穎。
歐陽珣堆陳家其他人沒什麼好感,可唯獨想見見這殘聊外甥,竟不想會在這種情況下從暗衛嘴裏聽到他的行蹤。
看歐陽珣神色輕愜了些,那下手才敢繼續彙報。
“陳家二少爺差遣自家下人將雲家二姐帶上了馬車,隻是見那二姐不知是中了毒、還是身子抱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仿若寸步難行,依屬下看,像是遭了毒手,一時也不好跟陳家有關還是跟江夏郡王府有關。”
“怎得又牽扯上了江夏郡王府?”
“因為雲家二姐正是從江夏郡王府家後院走出沒多久就身體不適的。”
聞言,歐陽珣心下了然,命人退了下。
此刻不過是午後時分,可這屋內卻暗得如同夜半。
自上次同陳鍾彥見了麵,兩人表麵上相安無事,心底實則早有了芥蒂。
雲家二姐同雲君多少有些關係,歐陽珣思忖良久,還是放不下心,準備去探個究竟。
而此刻的壽春郡王府內。
李明德憩片刻,依舊沒看到雲韻回來的身影。
邊已泛起昏黃,看樣子似要落雨。
雲韻懷有身孕,獨自一人在外實在令人放不下心。
李明德將幾個下人訓斥了一頓,索性直接駕馬來到了府邸外的正街上。
策馬四望,因為下人無人過問雲韻究竟去哪兒,一時之間,李明德亦感迷茫。
馬蹄朝東,他第一反應是要去雲府看看的。
寧月娥人雖不在了,可雲府始終算得上雲韻的“娘家”。
沒一會兒,就飛馳而至。
抵達雲府時,李明德在府門外遇到個兩個丫鬟,丫鬟看是他,忙福身致意,一個在前引路,另一個待李明德經過之後,竟一個飛身就攀至屋頂,搶先一步到了雲君跟前,暗中稟報了來客的身份。
故而李明德還未來得及踏入聽濤水榭,雲君對他的舉動已是了如指掌。
“大姐,壽春郡王到訪。”
“請。”
雲君起身相迎,經過妝奩時輕輕一瞥,確保自己神情不會太過冷淡,再一個轉身,就來到了李明德眼前。
前一世,她同李明德之間是沒什麼罅隙的。
確切地,在李明陽同雲馨聯手陷害折磨她時,她還受過李明德的恩惠。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雲君萬沒料到雲韻竟已一條腿踏進郡王府、等著做王妃了。
“雲君。”李明德話出口,竟不由地哽了住。
偏巧,前一夜他夢中見著了她;此刻雲君真人出現在他麵前,他心口竟不由得一顫。
“雲君,”李明德眉眼帶了幾分愧疚,“之前因為容華還有月華……”
罷,他噤聲不語,一時不知該些什麼才不失身份、亦不傷情福
末了,他認命般歎了口氣,隻道:“多日未見。”
雲君一動不動立於跟前,將他的躑躅猶豫看得一清二楚,卻並未主動開口化解他的尷尬,直到聽到他了“多日未見”這四個字,才應道:“確實,好些個日子沒見了。”
她一句話,坦坦蕩蕩。
李明德幾個字,卻如鯁在喉。
不尋常的會麵,令眼明伶俐的下人都看出了端倪,紛紛低頭相互擠眉弄眼。
結果其中一人被雲君看了個正著,當即嚇得目瞪口呆,再不敢造次。
雲君收回巡視的目光,下人們安分了許多。
她思忖片刻,還是道:“隨我去西偏房話吧。”
兩人移步至偏方內,李明德當即開口道:“給你添麻煩了。”
“算不上,”雲君仍不苟言笑,“給我添麻煩的,隻有你那好哥哥。”
李明德當即明了她指的的李明陽,隻是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雲君同李明陽一看就非一類人,但也並未出現過針鋒相對的矛盾,何以雲君待他如此看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