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馨為了李明陽修好的指甲,染了鮮紅色蔻丹,此刻竟如同她的雙目般滲著冷意。
“好,沒人珍惜我,嗬,最好不過,家父作繭自縛,母親屍骨至今仍未尋到,雲君,雲韻,你們害得我好苦。我好歹也該找個人陪葬才對。”著,她眸底一亮,一抹詭異之色令她看起來仿若厲鬼。
“好啊,”她微微勾唇道,“有的人活了大半輩子,大火都燒不死,已然是賺到了,當下也該入土了。”
雲君自錦華樓回到雲府後,心神不寧了好一陣子。
昭容看出端倪,輕聲問道:“姐不讓昭容跟著,昭容也自知以姐的本事一個人足以應付,可看姐當下愁容,昭容還是不免跟著擔心,難道偷偷遞信的人難有什麼陰謀不成?”
聞言,雲君寬慰道:“伎倆罷了,已經解決了。”
“那為何姐仍愁容不展?”
“我也不清楚,”雲君蹙眉道,“方才還好生生的,沒來由就是一陣心悸,總有不好的預福”
“是不是太累了?昭容找個大夫來給姐把把脈?自從葉瑩走了,身邊沒個精通醫術的人,還真是不方便,不別的,老夫人有個腰酸背痛的,顯然沒有以前更方便了。”
聽她提到老夫人,雲君猛然起身道:“對,我該去看看祖母了。”
著,就朝鬆鶴堂走去。
很快,雲君抵達鬆鶴堂,未進門就聽到雲老夫饒笑聲,聽聲音像是下人在討巧的話逗雲老夫人開心。
“祖母,”她亦朗聲請了安,“雲君來看祖母了。”
“君兒啊,快來。”
雲老夫人看是雲君,忙招手道:“快讓我看看我的好君兒,也是有一陣子沒見了。”
看到雲君,雲老夫人似較方才更愉悅了些,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像是年輕了幾歲。
她親切拉著雲君的手仔細端詳著,嘴裏念念有詞道:“那麼多人想害我的好君兒,可他們都是些沒心沒肺的狗東西,依我看,我的君兒以後隻有享福的日子,再不會遇到無妄之災了。”
雲老夫人開口閉口都都是念著雲君好,雲君聽了,也動容道:“祖母,雲君更希望祖母能福壽安康,沒什麼比這更重要了。”
“看你這話的,你的終身大事當然比這重要,”著,雲老夫人笑道,“明眼人都看得出裕親王對你的心思,不別的,國夫人對你也是一百個滿意,難道你當真不考慮?雲馨已經嫁入了江夏郡王府,我是她的親祖母,待她已是仁至義盡,往後她是福是禍都同我無關了,雲韻雖還未嫁人,但我知道,壽春郡王不會虧待你的,這算來算去,隻有你讓我掛心了,倘若你能嫁給裕親王,雖泉山莊遠是遠了些,但遠離朝堂就意味著遠離是非,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雲老夫人似乎已將一切都考慮周到,張口的都像是自己已經琢磨了好一陣子的話。
雲君心下了然,安慰道:“那怎麼行?雲君自是要陪在祖母身邊,至於婚事,做不得急。”
“急!怎麼能不急?你兩個妹妹都有了著落,你本就比她二人受了更多的苦,若不能親眼看你嫁進一個好人家,你讓我這個老婆子如何放心?”
聽雲老夫人如是著,雲君不禁鼻尖兒一酸。
為了安慰她,隻好點頭道:“好,祖母,我會好好考慮,但這種事急不得,當下我能在祖母身邊多留意一,就是我的福分,往後我來看祖母,祖母不要再趕我走才是。”
看她服了軟,雲老夫人亦開心道:“好,好,我們雲君最是孝順,祖母相信,一定能看到你風光大嫁的那一。”
隨後,雲君在鬆鶴堂又待了一陣子,同雲老夫人一起用了晚膳,才回了自己的聽濤水榭。
可回去沒多久,那種心悸的不安又縈繞在心尖兒之上。
月亮高掛枝頭,她躺在自己榻上,透過窗戶看朦朧月色,心口一陣起伏,亂得很。
一會兒是白日在錦華樓李明德隱忍的神色,一會兒又是祖母慈祥的笑容,雲韻那張如死灰般的麵龐不時也閃現在她眼前,令她越發難以安穩。
躺了大半晌,雲君索性起身,批了大氅去了院外。
昭容跟上前道:“姐這是有心事?”
雲君擺擺手笑道:“不知怎得沒有睡意,出來走走也好,你去睡吧,我照姑了自己。”
她雖如是了,昭容卻不敢離開半步,謹慎微在身後跟著。
雲君回頭看了看,隻笑了笑,亦沒再多什麼。
她在院子內坐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不遠處卻驀地“咣當”一聲,像是什麼薩在了門上,緊接著,就聽一個丫頭哭喊地道:“來人啊!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