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嚎叫聲落下,屋內鴉雀無聲。
張大夫和兩個小藥童垂目不語,說走吧,好像回避得太刻意,不走吧,他們又實在是尷尬。
聽到老夫人中氣十足的慘叫,看到她嘴上幾乎見血的指甲印,三人莫名有點想笑。虞府這位大姑娘,可真是太生猛了!
虞誌遠和姚氏被女兒的動作折服,坐在一旁一人端著個茶杯,遮掩嘴角笑意。
虞誌林與周氏瞠目結舌,連忙上前給李氏順氣拍背,生怕她真的被慪暈過去。
吳氏領著一嫡一庶兩個女兒站在床邊,一會兒看看長房,一會兒看看老夫人,打定主意不說話。
“張大夫,勞煩你了。”虞誌鬆看出長房不打算開口,隻好自行上前,吩咐身邊小廝領他們出府。
當然,長房不說話,三房虞誌林不在場,看病的銀子就隻有二房出了。
周氏心頭發堵,裝什麼不好偏生裝病,這下好了,她又得從嫁妝裏補貼一筆問診錢!
心裏如此做想,麵上還要裝作關切,一邊輕拍著李氏的背,一邊問道:“母親可好些了?”
李氏正在氣頭上,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裏發。
後花園事敗,她自是不敢衝長房的人發泄,哪怕恨不得親手把虞燦掐死,都不敢在這時候發作。
周氏正好撞上前來,李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手那麼重是想弄死我麼?你娘家父母是怎麼教你的?半點分寸都不懂,真是個不長眼的廢物!”
哪怕知道李氏是指桑罵槐,周氏還是覺得顏麵掃地,心中委屈與怨恨交加。可是虞誌鬆在旁不說話,她又哪敢當著夫君的麵反駁婆母?
正憋屈著,身後忽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少女聲音,說的話卻是大大咧咧得很。
“祖母怎麼發這麼大火啊?該不會是因為我掐疼了您,心中不高興吧?您若要怪罪,就直接怪罪我吧,別罵二伯母啦!”
虞燦英勇解圍的神情氣得李氏肝疼,正想趁機發作幾句,就見姚氏忽然站起身來。
“母親既然醒了,瞧著還挺有精神,那我們便說說後花園的事吧。”
聽到這話,李氏剛生出的一股氣勁倏地消失,軟塌塌癱在靠枕上說不出話來。
虞誌鬆看到她這副模樣,更是堅定了心中猜測,他心下一歎,還是隻能裝作不知,幫母親轉圜一二。
“大哥,大嫂,安表弟既然無礙,這事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見這個一向機警的弟弟露出迷茫神情,虞誌遠忍不住搖頭發笑:“二弟,這裏又無外人,你何須如此?”
虞誌鬆還想接著裝,結果就聽姚氏忽然轉過頭,對身旁丫鬟厲聲道:“琥珀,讓姚嬤嬤將姑太太帶上來。”
聽到這話,李氏驚坐起身:“姚氏!你竟敢讓仆婦動手抓我兒?”
虞誌鬆看到姚氏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他母親又讓人給耍了。“娘!大嫂不過是讓人請心怡來說話,您這是說什麼胡話?”
李氏一噎,這回是真的不敢再開口。
周氏氣惱李氏不給麵子,一句話都不肯幫她說,與打定主意看熱鬧的吳氏坐在一起。幾個姑娘坐在她們身邊,豎著耳朵生怕聽漏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