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自己藏起來了。”康淩鈴從素荷肩上跳下,在潔白的院牆上狠狠發泄一通,留下了一大串黑鞋印。

“怎麼樣,在院裏嗎?”

“不在,估計把自己鎖屋裏了,”康淩鈴一臉失望:“為什麼娘要讓康遠和他住一個院啊?”

“唉,我的大小姐,那個蘇......蘇什麼來著?”

“蘇筱辰。”

“哦對,蘇筱辰,我說那個蘇筱辰啊,都來了三天了,除了吃飯,整日都把自己鎖在房裏,可見是個悶葫蘆!你管他幹什麼?”

“你懂什麼?娘讓我好生照顧他,我這不是擔心他出事嗎?”康淩鈴在小荷塘旁的大石頭上坐下來,塘中的水很新,幾根荷杆帶著初綠隨著小魚的遊動而搖晃,蕩起的漣漪模糊了暖陽的倒影。

“我可懂不少!”素荷上前拉起康淩鈴的手:“總等在柳院外麵也不是個事啊,小姐,我們去蒲道城內玩玩吧,沒準能買到什麼討他喜歡的小東西!”

“嗯。”

康家內院分為四個部分,青石階所連為心院,乃是會客聚餐之處,其左為柳院,右為芳院,乃康家直係子女住處,其後為華院,乃康家家主及夫人所住之處,四院間由小園相連,園中花草連綿,坐於園中小亭,品茶下棋,賞蓮觀魚,倒也別是一番風味,可惜如今的康家子弟,似乎沒人好這一口。

兩個少女步至心院,山下的武場已傳出陣陣喊聲,清風迎麵撲來,幾片梧桐花落在康淩鈴披散著的頭發上,她從不願將頭發盤起,那些金邊玉飾的發簪對她來說遠不如一柄長劍。

隨風而至的是氣喘籲籲的康遠,他艱難地踏上最後一條石階,一屁股坐在院門內,一杆銀槍從他的手上滑落,發出清脆的聲響:“呼!這玩意兒真重啊,不過確實威武,書遠他們幾個都羨慕得緊,哈哈哈哈....咳咳咳....”康遠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條鼻涕噴出,他忙用袖子去擦。

“他的槍?”康淩鈴眉頭皺起。

“說!你是不是偷人家東西了?”她背後的素荷插起腰。

“誰的?”康遠將臉擦淨,扶牆站起:“哦,蘇筱辰的,我可沒偷,我看他帶過來也不用,我問他要不要,他說不要,我就拿走了,嘿嘿。”

康淩鈴將銀槍單手撿起,二話不說向芳院走去。

“欸!那是我...”康遠哭喪著臉,沒敢再往下說,哼,反正已經炫耀完了,這麼重我才不要呢,他在心裏默默念叨著。

康淩鈴將銀槍上上下下擦拭了一邊,立在了屋內數柄長劍旁。

“都快一炷香,你到底好了沒啊!”素荷在屋外大叫,芳院中並無其他裝飾,大理石鋪成的地麵為康淩鈴個人的練武場,素荷走來走去,最後坐在了屋前的台階上。

“來了,”康淩鈴又瞟了一眼猶帶自己手心溫度的長兵,這才走出屋:“被康遠那家夥碰過了,自然要好好擦拭一番,素荷,你改天幫我問他把柳院的鑰匙要來。”

“當初夫人要給你的時候是誰說不要的啊?‘那種地方,誰想進去啊’,”素荷模仿著康淩鈴的語氣,做了個鬼臉。

康淩鈴漲紅了臉:“走,去蒲道城吧!”說罷她便快步走出院子。

“欸!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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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道今年的春市依舊熱鬧非凡,湧動的人潮中滿是商販的吆喝聲,沿街兩邊排開近一裏的貨攤,其上擺買著的多為特色美食和來自各地的特產,便宜的價格惹得人們紛紛掏出銀兩。

幾人漫步於人群中,洛言目搖動折扇,飛速掃視著各個攤上的金銀首飾,他點點頭,拿起一串石榴石手鏈:“淩鈴,你看這串手鏈如何,石榴石,鮮紅透亮,有美容養顏、調節氣血之效...欸...你別走啊!”

康淩鈴始終目不轉睛地盯著走在前麵的蘇筱辰和康影,忽得被一串紅色手鏈擋住視線,心中自是惱怒,她歪頭閃過洛言目僵住的手,小跑幾步上前,可二人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她也不好發怒,隻好瞪了一眼“罪魁禍首”。

今日的康淩鈴著一條白紗裙,袖口同領口皆有一縷金邊,她披著頭發,在人群中略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