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她蒼白的臉上漸漸的有了一絲血色,我搬來好幾個火盆烤著,屋子裏也有了暖意,她躺在床上,目光暗淡再無當年的神采,帶著一絲憂傷。
我不知道說什麼,隻得這麼靜靜的陪著她坐著,其實我從未想過多年後我們的見麵方式會是這樣的,懷王事變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我隻當她早已不在這個人世了。
坐了很久很久,屋子裏靜悄悄,就隻有外麵雪落的聲音,和炭火簇簇燃燒的聲音,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她才開口道,“我早聽聞王後不叫月舞,我就知道你和我的下場是一樣的了。”
我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她又接著說道,“你可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多年將我囚禁在此,卻不殺了我?”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她和墨景燁之間的事我知道的很少,但是我知道墨景燁對她的情誼肯定沒有幾分是真的。
她說,“因為他怕我死了他的良心會受到譴責,所以他不敢讓我死,可是,他這樣與讓我去死又有什麼區別,我早就沒有了家,沒有了家人,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孤零零的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別,更可笑的是,毀了我整個家族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我,而是我啊。”她說著說著情緒欲加激動,在哪裏捶胸頓足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我看得出來她心裏的煎熬。
我怕她傷到自己,她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我怕她一激動又一口氣上不來,我走了過去拉住了她的手,看著痛哭流涕滿臉淚痕的她歎息了一聲,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說,“過去的事就讓她過去吧,如今想來也是沒有用的,你要顧好你自己。”
她在我的話裏苦苦一笑,笑著淚滑落的更多了,她苦笑著哽咽道,“過去?過得去嗎?你不懂,你不懂這種滋味,有些事一輩子也過不去的,我這輩子都終將受到良心的譴責,這種煎熬我受夠了,受夠了……。”
她的手從我的手裏掙脫,她捶打著自己,趴在被褥上哭的撕心裂肺,哭到直不起身來,情緒一激動她又咳了起來,結果一咳我又看到了她痰中的血絲。
我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很差了,恐怕多年的病痛已經將她折磨的身體都垮掉了,現在的她和點燈熬油沒有區別了,都在熬著最後一刻。
我看著她心裏一陣陣難受,這帝王之家的女人真是可憐。
我拍著她的背,她咳了好久才緩過來,我扶著她靠在軟枕上,她胸口微微的起伏著,好似隻剩最後一點微弱的氣息了。
我問她,“你平時用的什麼湯藥我去給你拿。”
她微閉著眼搖了搖頭,她說,“我從來不用湯藥,我就盼著早點死啊,怎的會用湯藥呢……。”
我不知要說什麼,看著她氣息漸弱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湊到了她的唇邊,讓她服下一點我的紅狐血,多少可以緩解一下她的病症。
又緩了好一會兒,她漸漸的緩了過來,氣息比剛才更順了,臉色也好多了,神智也清醒了許多。
她看著坐在她身旁的我微微一笑,這是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對我笑,她的笑很溫順,她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