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兩個人在一起沉默了許久。
何途隻安靜的躺著,任由身下傳來陣陣濕冷的氣息。
二妮也隻是安靜的坐著,沒有刻意去烘烤自己的衣飾,那嘴角偶爾還會揚起,分不清是微笑還是猙獰。
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孩,盡管這些年來一直很坎坷,可有個哥哥關照依偎,內心不覺冷,也並不堅強。
二人回去的時候,其餘的人已經在趙忡劉淵等人的帶領下四處尋找了,因為沒有找到,此刻都是睜著一雙雙的眼睛著急的幹等。
黑夜裏,何途找的地方又相當的偏僻。
一個個目光的注視下,何途二人一前一後的走來。
何途沒有再攙扶,盡管她腳底還是會很痛,卻倔強的拒絕了何途伸出的手臂。
一句“我可以”比以往二人說過的任何一句話都要冰冷。盡管給人的感覺沒有那麼的暖了,何途卻是清楚,這是她內心長大了。在這冰冷的生活環境中,逐漸變得堅強。
“都看著我幹嘛!”麵對眾人投來那詢問的目光,何途輕輕輕的瞎了下眼,麵無表情的回過一句:“我累了,回去睡了。”
說罷,轉身便走。
“站住,你對她做了什麼!”看著何途那有些傲慢的模樣,小林子掙脫了大木的拉扯衝出,怒視何途:“不把事情說清楚就別想走。”
急促的喘息中,那瘦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隻是那咆哮一樣的話語,仿佛沒有落入何途的耳中。
他不曾有一步停留,依舊是那平穩的腳步前行。
“大哥……他這是?!”趙忡看著何途的背影,在趙猛的身邊伸手指去:“若不然,我去攔住他?”
“不用了,讓他去吧。”
“讓他回去?”
“對,我相信他,不會做出傷害大家的事。如果他想,我們這幾十號人加在一起,該也是很難傷到他才對。真不想在這裏停留,他又何必跟二妮一起回來呢!”
小林子想要衝上去,卻被二妮擋在了身前,“我們回去說吧。有什麼想問的,我來告訴你。”
夜風吹起滿頭長發,她的表情依然那麼冷峻。
……
第二天,日升三竿時,何途才慵懶的伸著懶腰從自己那小木屋子裏出來。
待他將哈欠打完低頭,睜開眼睛看時,門口正中卻跪著一個人。
小林子二話不說就是一個頭磕了下去,“小林子代二妮謝過恩公。連日來,小林子多有埋怨,恩公心中若是有什麼怨氣盡管對我來,隻求恩公不要把過往之事記在心上。”
說罷,又是一個響頭重重的磕下,保持著那姿勢,他一動不動。
看到這晨起受到的大禮,何途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抿著唇看了許久,最終淡淡的說出一句:“來到這裏的一刻,我們就都一樣。大哥二哥還有三哥,他們都沒有把我當外人,雖然給我的東西不多,卻是這裏最好的。”
“起來吧。我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還不至於對你們兄妹落井下石。以後做事多想一點。”
“小林子,多謝了。”無比沉重的一句話,似乎帶出了他內心所有的愧疚。
待他站起,何途才隨口問了一句:“二妮呢?”
“方才跟大夥一起吃過飯,眼下在跟二嫂練習劍術。”
“她的傷還沒好才對吧?這幾日又接連的沾水,此時過度的走動不好。”
這麼一說,小林子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可是她,她……”支支吾吾可半天,小林子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何途隻好問了地方,然後親自去看看。
這小姑娘性子忽然變得很冷,昨夜在那篝火旁她該是想了很多,此刻的內心,或許隻剩下了仇恨。
站在遠處看了看,何途並沒有去阻止,能夠咬牙堅持痛苦,總比像一個廢人一樣好的多。
這事之後,寨子裏的其他人,對何途的關注無疑又提升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