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指副揮使不滿,眼下也沒有了指揮使的官兵徹底沒了戰力,所有人都在奔走,試圖丟下身邊的同伴好自己逃離。
可一眾亡命徒早已經殺出了激情,以往一次次狼狽的逃跑,如今有了發泄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看著大木、黑水、趙忡幾人爭搶著殺官兵的場麵,何途忽然又覺得這些家夥的心還沒有死徹底。
一番追趕砍殺,最終剩下了二十七個官兵在逃到何途麵前的時候,索性丟下手中的兵士,隻求一個痛快。
幾個月來,他們遇見的流寇、反賊不少,可若是說找一支跟今夜這群一樣的,那還真沒有。
……
趙猛一直在山腰處的斷崖邊等了許久,從深夜等到了黎明。
天色微亮的時候,武寬才帶著滿心歡喜的跑來,看到神情疲憊的趙猛時,武寬臉上的笑收了收,帶著幾分關懷道:“大哥,這一夜,您都在這裏看著了嗎?怎麼不回去睡會,這裏風大,您這身子……!”
“怎麼,嫌棄我老了啊?”見武寬沒什麼大事,趙猛高高懸起的心這才放了下去。
微笑驅散了他滿臉的愁容:“大夥都下去了拚命了,你讓我這當大哥的如何能夠睡的著?你們這些人,也沒有一個上來報個信的,那震天雷響了,還是我讓人下去看了看。”
“怎樣?看你這輕輕鬆鬆的樣子,此戰打贏了?”
“看樣子大哥都知道了啊。”武寬嬉笑著撓了撓頭,那模樣,像極了一個犯了錯不承認,最後卻被大人看出來的孩子。
“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看,此戰如何打贏的。”
“這主要還是何兄弟的功勞,他一個人幾乎殺了一半的官兵,更是摧毀了所有官兵的意誌,也因為如此,其他兄弟才能在很少傷亡的情況下打贏這一仗。何兄弟一個人,扛著一顆大樹……”
說道傷亡時,趙猛的臉色還是變了變。待武寬說完,趙猛的雙眼中已經流露出一絲落寞,他輕聲道:“傷亡的兄弟……多嗎?”
武寬知道趙猛很是在意這些,而此事又是早晚都要說的,深吸一口氣,武寬沉聲回道:“三哥說……解脫了五個兄弟。”
“那……受傷的呢?”
“受傷的很多,大木跟二哥都因為殺的起勁,受了輕傷。還有一個兄弟……黑水,他是重傷,三哥說怕是治不好了!”
再多的事,趙猛沒有問,武寬也沒有再說。
約莫一炷香之後,整個隊伍也就回來了。
雖然一宿未眠,跟官兵殊死搏鬥,還有一多半的兄弟受了輕傷,可那出現在趙猛目光中的一個個人影,無不是滿麵紅光,得意洋洋。
除了那個受了重傷被抬著回來的黑水,其餘的人無論是否受傷,每一個人懷裏都是抱著幾把兵器。
濃厚的笑意,筆挺的身姿,趙猛甚至都能感覺到,此時此刻,該是他們從未有過的開心。
這些人淪落至今多少都跟官府有關,即便是因為匈奴,他們也會對朝廷有怨言。不敢主戰的大宋,毀了多少熱血男兒的夢。
心中的怨氣早已經是長久積累,平日裏大家都不說,那是因為大家都明白,多說也是無意,隻能徒增煩惱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