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玹都這樣說了,青蕪也不再多勸。
這事還得雲重去辦,現在除了各府采辦,其他人也不能隨意出門,青蕪叫來胡纓,把蘇玹的吩咐一字不漏的告訴她後,就讓她去找雲重了。
等胡纓匆匆而去後,青蕪就又回屋照顧蘇玹。
可一進屋隻見她家姑娘又睡著了。
現在還是病體未愈啊,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青蕪輕歎一聲,幫蘇玹掖了掖被角後就安靜的坐在炕沿拿起了繡棚。
皇帝已經南渡,宮室空懸,中書尚書兩台隨著皇帝的腳步更是早已人去樓空。
如今隻剩蘭台還在如常運轉。
雖說現下的蘭台得兼替另外兩台的事務一同處理,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可隨即齊太傅就從自己的幕僚中抽提出暫時代勞重要位置之人,漸漸也就把情勢穩定下來,但齊太傅也沒隨意征用外宮內的兩台府衙。
反而是把齊府作為了暫時的辦事處。
並且隨著事情漸漸繁重後,齊太傅也漸漸把蘭台都搬到了齊府來,變成了帝京的中樞。
現下一間臨時充當公用的上屋內,有人忽然歎了一聲氣。
旁邊人就問道:“怎麼,又是在為冬衣的事發愁?”
“這倒沒有,太傅料事如神,其實早就有了解決方案,頒下大量收購棉布的命令也不過是障眼之法,我感歎的是城中義士不少。”
“難不成是又有人‘送’棉布來了?”
“是啊,而且數量還不小。”
“哦,這就難得了,是哪家大布莊嗎?”
“不是,你自己看吧。”
那人把賬冊遞了過來,困惑的官吏接過,然後沉默好一會兒後就有些詫異道:“蘇家?”
帝京中姓蘇的人家不少,就連同朝為官的也有好幾個,但住在北五胡同的卻隻有一個,可他不是趁著調令舉家南下了嗎,那這個願意用寶劵結算大量棉布的蘇家又是哪裏來的?
兩人不由得麵麵相覷,而此時背後卻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什麼蘇家?拿過來給我看看。”
屋內頓時所有人都是一愣。
原先正在說話的兩人更是連手上的賬冊都差點摔了下去。
“太傅!”
……
……
蘇玹的病一直時好時壞,天氣又好巧不巧的進入第一個寒冷期,這下蘇玹的病情就更是沒有什麼起色了。
好不容易捱到日頭稍微有些暖和時,蘇玹從總算能下地來走一會兒了。
青蕪和胡纓都很小心,連蘇玹想要到窗邊站一站都堅決不準。
以前還隻有青蕪敢這樣駁回她的意見。
現在可好了,在見識過蘇玹生病的模樣後,又再多加了一個胡纓。
兩人一左一右的嚴密監視著蘇玹,讓得蘇玹是一點放風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唉聲歎氣的在屋裏瞎轉悠,而且還是走幾步就會累的那種。
“姑娘,休息一會兒吧。”胡纓心疼道。
“好。”
蘇玹更是答應的毫不猶豫,要不是鷺大夫說了她每天得多走走,青蕪又盯得緊的話,其實現在的她是一動都不想動的。
手腳無力,軟綿綿的感覺畢竟實在不好。
現在的她還是更適合躺在炕上休息,或者是到庭院裏去曬曬太陽什麼的。
但後者明顯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願望,所以蘇玹也就隻能抓緊第一個了。
讓胡纓扶著到燒得暖暖的炕上坐下,胡纓又趕忙端來溫水讓蘇玹小口小口的喝下,而此時恰好青蕪也從外麵回來了。
“姑娘。”
“回來啦。”蘇玹放下裝著溫水的茶盞,問:“怎麼樣了?”
青蕪答道:“還是那樣,除了姑娘外,響應官府的人很少,這次的冬衣恐怕來不及在小雪之前趕出來了,但幸好這幾日天又回暖了些,情況應該不至於太糟糕。”
但這卻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啊。
這天氣回暖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接著馬上就是更冷的冬天到來。
以士兵們現在那單薄的夏衣,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肯定會陸續有人病倒的。
到時城都破了,那些人就等著抱著棉布被敵軍屠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