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眶紅通通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厲夜祈看得心疼,他挨著她坐下,輕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想靠靠嗎?”
言洛希偏頭看了他一眼,雙腿蹲得有些發麻,她學著他的樣子坐下,然後雙手抱膝,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她道:“厲夜祈,我是不是很失敗?”
厲夜祈偏頭看著她,“怎麼這樣說自己?”
“我覺得我的人生真的很失敗,從小不被父母疼,長大了不被婆家疼,不對,其實厲媽媽真的很疼我,要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言洛希哽咽了一下,後麵的話不忍說出口,顧忌著厲夜祈的心情。
他前幾天跪在墓碑前的身影,一直在她腦海裏徘徊不散,她原本就很後悔自己的衝動,讓他痛苦,這會兒簡直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厲夜祈知道她欲言又止,是在顧忌他的心情,他輕聲道:“難道我不疼你嗎?”
言洛希一怔,自她嫁給他以後,他一直包容她的小脾氣,用盡一切溫柔嗬護她,他自然是疼她的,隻是她從來都無福消受。
她揉了揉臉頰,“我要說你不疼我,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厲夜祈薄唇微勾,戲謔道:“你還知道你沒良心?”
言洛希輕輕籲了口氣,心中那股沉甸甸的情緒似乎好轉了許多,“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外,我懷著言零的時候,抑鬱症加重,每晚做噩夢,到懷孕後期,情況更加嚴重。醫生一度建議我回國,到熟悉的地方這種症狀會好很多。”
厲夜祈聽到月島的彙報,就心疼她的處境,怎麼那麼固執,自己病成那樣,還執意待在國外承受煎熬,為什麼哪怕一次也沒有試著聯係過他?
這麼多年來,他的手機號碼一直沒有換過,就是希望能接到她的電話。偶爾半夜接到一通陌生電話,他的心都會因激動而顫抖。
但是當接通是打來的騷擾電話時,他的心就會被鋪天蓋地的絕望侵蝕,那一刻,他是恨她的,恨她或許已經忘了他,而他卻依然對她執著深情。
“為什麼不肯回來?”
言洛希曬然,“我想過回來的,正是因為想過,所以才會那麼痛苦。小零出生以後,我的病情更重了,後來被鄰居舉報虐嬰,哪怕我是小零的親生母親,也保不住孩子,直到小零被社區的工作人員帶走,送到福利院去,我才重新振作。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仍由自己病下去瘋下去,那麼我會永遠失去小零。”
厲夜祈感覺自己的心髒疼得都快要麻痹了,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將她擁進懷裏,“這麼痛苦,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鼻端縈繞著男人身上清冽的荷爾蒙氣息,言洛希閉了閉眼睛,她輕聲道:“我打過的。”
小零被搶走那天,她求救無門,最終鼓起勇氣給他打電話,想讓他幫幫她,可是接電話的是厲蓧然。人生就這麼狗血,她隻聽到一個“喂”字,就已經確定對方是厲蓧然。
而那個時間,是國內淩晨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