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首長斂了斂情緒，又恢複成那個高高在上冷靜威嚴的老人，即使是坐著，他看著言洛希的目光也帶著睥睨，“你試圖毀了厲家，對你這樣的人，難道我下手還需要客氣？”
言洛希咬了咬牙，她冷笑道：“我毀了厲家？真是好笑，分明是你們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言洛希，離開帝都離開小七，你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厲首長的態度轉變得很快，“你心裏清楚，你和小七之間看似沒事，但是兩家的恩怨始終擋在你們中間，你們越想靠近彼此，就越會讓彼此受傷。”
言洛希怔住。
那天去寺廟，那個小和尚也說過，她不能和厲夜祈在一起。
厲首長瞧她的神色有了微妙的變化，他繼續動之以理道：“小七跟你在一起，他就會做出很多反常的舉動，這六年來，沒有你，我們厲家相安無事。你一回來，我們家就分崩離析，我希望你慎重考慮，不要真的等到生離死別才能後悔。”
言洛希失魂落魄地走出厲公館，如果厲首長像以往一樣用高高在上的語氣教訓她，她或許還能一意孤行，固執的走下去。
可是現在，生離死別這四個字沉沉的壓在她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耳邊回響起厲首長的話，“小七當年退伍，失去了升軍銜的大好時機，如今他重回部隊，想要爬上去，就必須接受更加危險的行動，你願意看著他一次次奔赴戰場，一次次浴血奮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在戰場上，再也回不來嗎？”
她走了一段路，渾身無力的蹲在地上，豆大的眼淚不停滾落下來，她可以反駁厲首長在聳人聽聞，可是卻不敢想，他為了立功升軍銜，極有可能真的去拚命。
她雙手捂住臉，心裏無助極了。
她告訴自己，不報仇也罷，厲老爺子行將就木，大半個身子都已經埋進黃土裏，他最多也就能活五年，等他死了，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可是她不甘心，當年厲媽媽的慘叫在她午夜夢回時徘徊不散，她怎能枉顧厲媽媽的慘死？
“洛希？”
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言洛希連忙抹了抹眼淚，她抬起頭來，路燈下，白驍穿著黑色風衣站在她身後，擔憂的看著她。
言洛希連忙站起來，蹲得太久，腿有些發麻，她踉蹌了一下，白驍連忙伸手去扶，言洛希敏捷的躲開他的手。
待她站穩後，看到他僵在半空中的手，空氣裏飄散著淡淡的尷尬，她撓了撓頭，“白驍，好久不見。”
白驍木訥的收回手，眼中的光亮黯了黯，他靜靜的注視著她，“你瘦了不少？”
“我哪有瘦？”言洛希垂眸打量了一下自己，瘦沒瘦其實她心裏很清楚，她前不久去添置衣服，明顯比去年小了一個碼。
白驍雙手抄在褲兜裏，他道：“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言洛希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好。”
“太晚了，打車不安全，而且這是別墅區，很難打到車，還是讓我送你吧。”白驍的語氣多了一抹強硬，他率先往他家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