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閃,那人揮舞著砍刀朝言洛希衝過來,言洛希眼睜睜看著那人逼近,她沒辦法後退,掉進海裏,她肯定會沒命。
但留在這裏,她也一樣會死。
電光火石之間,槍聲劃破了黃昏時的寧靜,言洛希正欲往旁邊躲,卻被這槍聲震得硬生生的頓住,她抬眸看著那人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淋淋的洞,他死不瞑目一般的大睜著眼睛,砍刀從他手上掉落下來,他跟著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言洛希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隨即有腳步聲靠近,言洛希看著緩緩從蘆葦中走出來的男人,那人逆著光,她還沒有看清他的輪廓,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渾渾噩噩時,言洛希一直在做夢,夢裏險象環生,直到耳邊響起槍聲,她一下子驚醒過來,她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鼻端縈繞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一偏頭,就看到坐在床邊椅子上的男人,察覺到她醒來,他立即握住她的手,神情焦急道:“希兒,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言洛希看見他眼中拉滿血絲,她下意識搖了搖頭,嗓子火辣辣的,她道:“我想喝水。”
厲夜祈很快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來,將水杯送到她嘴邊,言洛希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這才緩過勁來。
厲夜祈擱下水杯,他拿起枕頭墊在她腰後,讓她靠著,他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道:“我聽說你們遇到瘋子了?”
言洛希搖了搖頭,“不是瘋子。”
厲夜祈皺眉,“怎麼回事?”
“據他說,他的女兒被人販子拐賣,導致家破人亡,所以他要殺了我泄憤。”言洛希說完,厲夜祈的神情陰鬱起來。
六年前傅璿之死,言洛希被推上風口浪尖,不得不承認傅璿是她的親生母親,沒想到六年過去了,竟還有人因為當初的事情想要殺她。
言洛希揉了揉眉心,仿佛沒有看到厲夜祈難看的臉色,她道:“這算是母債子償吧,誰讓我有一個人販子母親呢。”
她自嘲的模樣令厲夜祈心疼得無以複加,他微微起身坐到床邊,伸手將她攬進懷裏,他啞聲道:“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言洛希自嘲的笑了笑,他怎麼可能時時刻刻都保護到她?就像那天晚上在馬路上,她們因為好奇多看了一眼,那個逃犯就想要撞死她們。
凝聚在她身邊的危險防不勝防,若她沒有自保的能力,就算是上個洗手間的功夫,也會交代在裏麵。
“我很累,想睡覺。”
厲夜祈垂下頭,吻了吻她的發頂,然後扶著她躺下,看她閉上眼睛,聽著她呼吸的頻率,他知道她沒有睡著,隻是不願意與他交談。
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直到她的呼吸變得平緩,他才起身走出病房。門外,月島倚在牆壁上,不悔坐在椅子上,見他出來,兩人都站得筆直,像聆聽教務主任教訓的小學生。
厲夜祈的目光越過兩人,落在稍遠的那道身影上,韓崢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裏,最後那一槍是他開的,如果他再去晚一步,言洛希就已經葬身在刀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