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塵來找她,她害怕,墨北塵不來找她,她也害怕。就像犯人上斷頭台時,看著那懸而未落的刀,總會心生一絲期盼。
她撓撓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墨總不是日理萬機麼?哪能把時間浪費在我這種小人物身上,耽誤你每秒進賬了不是。”
“就算我一年不去公司坐陣,公司的盈利也不會掉半分,你不需要替我操心這個。”墨北塵看著她,心裏咬牙切齒的想,演,你接著演,我看你要在我麵前演到什麼時候。
此刻,他恨不得扒了她那層偽裝的皮。
不悔輕輕一歎,“墨總,你這樣會若人嫉恨的。”
墨北塵似笑非笑,“你也記恨我嗎?”
如果不是恨他,又怎麼會明明就在眼前,明明知道他因為她有多痛苦,她卻能熟視無睹的當個旁觀者,還每每往他心口的傷處撒鹽?
不悔抬起頭來望著他,目光坦然,“我不恨你。”
她不恨墨北塵,或許說,她之前恨過他,但是死而複生後,她改名換姓,打算一輩子在寺廟裏終老時,她對他的恨意已經淡了。
墨北塵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審視她的話是真是假,不悔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了,她移開視線,“墨總特意過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大眼瞪小眼的嗎?”
“去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墨北塵終於大發慈悲,打算放過她。
不悔輕輕的籲了口氣,原本想要拒絕的,但她也知道自己完全拒絕不了墨北塵,她隻好道:“墨總,請稍等,我去換身衣服。”
看著不悔娉娉婷婷離開的背影,墨北塵站在原地久久沒有移動半步,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讓她有機會逃離他身邊。
不悔換了一身灰色亞麻長裙,她洗了個臉,沒有刻意化妝,隻挑了一支奶油色的口紅淡淡塗了一層,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裙子是前幾天買的,在山上待久了,她喜歡這種不張揚的顏色,再加上亞麻的質地穿著涼爽又舒服,比那些花裏胡哨的桑蠶絲舒服又耐操。
她走進大廳,看見墨北塵坐在沙發上等她,她快步走過去,“墨總,走吧。”
因為昨天她做了黑暗料理,沒有當好‘主人’的本分,所以今天墨北塵找上門來,她是想要彌補昨晚的錯誤,重新請他吃飯。
她想,她心裏的不安與忐忑可能是因為沒有請他吃一頓好的,要是請了這頓飯,大約她心裏的愧疚就填平,不至於再對自己的過錯念念不忘。
墨北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尤其是看到她那身像尼姑一樣的素衣,他眉角狠狠抽了抽,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孩,把自己穿得這麼沉悶,也不知道她以前的審美上哪去周遊世界了。
“嗯。”墨北塵很是嫌棄的收回目光,突然懷念起四年前,那時候顧淺很聽他的話,她每年添置的新衣,都是他看著時裝雜誌精心挑選的,每一套都反複斟酌過她穿上的模樣。
而那些款式年輕活潑,哪會像現在這樣,不是黑就是灰,活像七老八十的老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