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眼底滑過一抹椎心刺骨的疼痛,但是很快就被她的冷漠給掩蓋住,她看著墨北塵的目光滿含譏誚,就好像看見一個被她耍得團團轉的人。
“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想再看見你。”
墨北塵原本以為,他回來會見到一個可愛還有些羞澀的愛人,以為他們的關係會在相處中逐漸修複,可這迎頭痛擊,卻將他所有的希望都粉碎了。
他眼眶腥紅,一雙墨黑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顧淺,仿佛想從她眼睛裏看到哪怕一點點感情,但是他失望了,顧淺眼中除了漠然,還帶著一絲絲厭惡。
他對她這種眼神並不陌生,在她打掉他們孩子那晚,她撐著虛弱的身體,拿出那紙離婚協議書時,她也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
他想,這世上再沒有人的心腸比她還冷硬,怎麼都捂不熱。
他踉蹌著後退幾步,男人自尊心容不得他留下向她搖尾乞憐,他冷聲道:“顧淺,你很好,好得很。”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淩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顧淺渾身脫力一般的從椅子上滑坐在地上,她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雙手抱住膝蓋,將臉埋到膝蓋中央。
滾燙的熱意從眼眶裏湧出來,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沒有哭出聲來。她沒有做錯,隻有這樣,墨北塵才不會再來糾纏她。
可是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
就像四年前,她踏出墨家別墅那一刻,她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撕扯成碎片,再也拚湊不完整。
墨北塵失魂落魄地離開梵客酒店,迎麵吹來的風讓他覺得眼睛幹澀得厲害,他一抬手,指尖觸到一抹濕潤,他才發現他竟然流淚了。
他諷刺的看著指尖上晶瑩的淚痕,他太沒出息了,居然會為了那個女人流淚,他早就知道她沒心沒肺,居然還在期盼她會回應他的感情,他簡直太好笑了,難怪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間。
可是,為什麼心會這麼痛?
明明知道她不值得他愛,他卻依然愛入骨髓,難怪連她都瞧不起他,會罵他賤。墨北塵突然笑起來,笑聲十分詭異,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若不是他長得帥,指不定經過的路人會覺得他是瘋子。
墨北塵笑自己蠢,笑自己傻,笑到最後,他一拳接一拳的砸著楓樹,樹葉飄落了一地,他手背殷紅一片,已經血肉模糊。
可他渾然未覺,還在自虐。
一輛紅色法利拉悄無聲息的停在路邊,沈玨飛快跑過來,一把握住墨北塵的手腕,製止了他繼續自虐的行為。
“墨總,墨總,你怎麼了?”
墨北塵還要砸樹,卻被沈玨死死抱住,她神情焦急,“墨總,你的手受傷了,不要再砸樹了,我送你去醫院包紮。”
墨北塵掙開了她的手,“我不需要。”
沈玨穿著高跟鞋,險些被他推得摔倒在地,她也顧不上自己的狼狽,看著他血肉模糊的手背,她一陣心疼,“墨總,你不要再虐待你自己了,先上車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