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希在門口靜站了幾分鍾,轉身下樓去打了盆熱水上來,床上的男人已經昏昏沉沉的睡去,大約是傷口疼,再加上發燒,他的呼吸有些沉緩。
她將盆子擱在床頭櫃上,擰了一把熱毛巾覆在他額頭上,男人眉頭輕蹙起來,似乎很不舒服,下一秒就抬手把毛巾給扯掉。
言洛希皺眉,這人生病了睡覺怎麼這麼不老實?
她俯身將毛巾撿起來,重新放在熱水裏過了一遍,然後覆在他額頭上,沒過幾秒,又被男人扯掉,如此三番兩次,言洛希再不厭其煩,也不由得有些惱了。
她雙手叉腰的站在床邊,惱怒地瞪著不識好歹的男人,“你再胡鬧我就不管你了。”
大約是她的威脅奏效了,男人果然沒有再扯掉毛巾,言洛希給他覆上去,看他緊皺的眉頭過了好久才舒展開,她緊擰的眉心也跟著舒展。
她環顧了一下房間裏,除了床連張椅子都沒有,他受著槍傷,高燒也沒退,言洛希不太放心,去自己房間裏搬了張椅子過來,坐在床邊守著她。
她一開始拿著書看著打發時間,免得自己睡著了,後來就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移到男人臉上,眼前的男人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她心裏那種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
她守了大半夜,終於守到男人的燒退了,她放下心來,傾身將毛巾拿走,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一次她的手被男人抓住。
她一愣,還來不及抽回手,就聽男人低低囈語。
她皺了下眉頭,將耳朵湊過去,想要聽清楚他在說什麼,然而他的聲音太含糊了,隻隱約聽到是在叫一個人的名字。
瞧他的口型,這個名字是一定是他心上人的。
言洛希猛地睜開他的手,也不敢多停留,端著盆子出去了。
回到自己房間裏,她背抵在門板上,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腕,心情有些複雜,她為什麼會落荒而逃,難道她對他……
不、不會的,她心裏隻有厲夜祈,怎麼會對一個萍水相逢的男人動心,她用力甩了甩頭,將那荒唐的念頭甩出去。
翌日,厲夜祈滿身疲憊的醒來,他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家徒四壁的淒涼景象,他撐著床坐起來,半晌才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借著交易的時候對薛長空發難,雙方傷亡慘重,薛長空跑了,好在那批貨是截下來了,隻是把大毒梟放回老巢,這一點讓他心情抑鬱。
沒能抓到薛長空,他們就還要在金邊市逗留,什麼時候能回帝都還不確定。
更何況剛剛上麵發布了一條新的任務,讓他搗毀暗網,解救被人販子拐賣的兒童婦女,這個任務十分艱巨,而帝都那邊會盡快派人過來協助他。
他揉了揉眉心,對於要搗毀暗網的任務,他一點把握都沒有,現在最重要的是將言洛希送回帝都,讓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正想著,耳邊傳來敲門聲,“龍先生,你醒了嗎?”
厲夜祈抬頭,看見門下有一道陰影,他揚聲道:“我醒了,你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