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兩人身後,是兩人走出的腳印,一大一小並排著,似乎預示著未來的路,他都將不會缺席她的人生。
灌木叢林深處,一個白衣男子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臉上薄如蟬翼的麵具已不在,五官俊美,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可那琥珀色的眸眼裏,全然是陰鷙和仇恨。
......
直升機上,蘇莞安靜的呆在頤夜華懷裏,麵容沉寂而安詳,情緒已經恢複。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哭過了,過度的悲傷之後剩下的也隻是平靜,或許因為頤夜華在身邊陪著她,所以才會那麼快從傷痛中抽離。
兩人身上蓋著一張毛毯,頤夜華從背後圈著她,大手覆在她的雙手之上,給她傳遞溫暖。蘇莞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是幸運的,至少,她還有他。
“在想什麼?”低沉清冽的嗓音,緩緩在耳畔響起,頤夜華將腦袋伏在她肩膀上。
蘇莞側眸對上他的眼,古水無波的眸,一如經年專注溫柔。啟唇想要說話,腦海裏忽然飄過什麼,她烏眸一凝。
“那些孩子傷亡了多少?”說出口的聲音艱澀,蘇莞的心一瞬間沉到了穀底。
“死亡二十七個,受傷一百三十一,大多數受了驚嚇。”
蘇莞臉色蒼白,目光沉痛,她很想問頤夜華為什麼要采取行動,可話到了嘴邊卻問不下去,現實已經如此,再去追究誰對誰錯又有什麼意義?
欲言又止的模樣,頤夜華看在眼裏,他將蘇莞的身子翻轉過來,兩人麵對麵,黑曜石的眸子沉沉看著她,薄唇啟,聲音毋庸置疑:“是蘇老先生下的命令。”
蘇莞一愣,烏眸裏閃過複雜的光芒,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來:“我想去醫院看看那些孩子。”
“好。”
蘇國總統府醫院,門口早已堵滿了媒體記者,蘇莞坐在車裏,隱約開始擔憂起來。
每一個暴恐事件所帶來的影響都極為惡劣,國家不得已采取強製行動會得到國民的理解,但是此次......暴恐份子配合談判,雙方都還未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由此,強製施救其實是一個極不明智和理智的選擇。
蘇莞深知其中利害關係,此事可大可小,有心人隻要稍加利用,輿論和壓力排山倒海而來......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民心若失,頤夜華的總統形象,隻怕很難維護。
深吸一口氣,蘇莞打開車門,而她出現的瞬間,媒體記者已經蜂擁而至。
“夫人,你對此次暴恐襲擊有什麼看法?”
“夫人,國家此次采取了極端行動,造成眾多孩子傷亡,對此,你是否有什麼說法?”
“夫人,在你談判還不知道結果的情況下,總統閣下做出這樣極端的舉措,罔顧你的人身安全,這是否意味著你們夫妻並不若傳聞中和睦?”
本被警衛保護著的蘇莞突然停下腳步,她眸光沉靜的看著問出這句話的記者,話出,聲音很輕:“你想說什麼?接下來的那句話是不是,我的丈夫甚至想致我於死地?”
話出,人群一陣錯愕,目光近乎呆滯的看著蘇莞。
蘇莞此刻正站在台階上,一身黑衣,麵容沉靜,她眸光似水,又似冰凝,鎂光燈打在她臉上,高貴不可輕易褻瀆。
淺淺的吸一口氣,蘇莞說話,清涼的嗓音篤定而誠懇:“我以為大家首先關注的應該是孩子們,但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竟還有人關注我和我丈夫的感情問題,或者,我應該欽佩你這種娛樂至死的精神。”
聽到這樣的話,那位問話的記者登時麵紅耳赤,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蘇莞繼續說話:“這次暴恐襲擊來得毫無征兆,作為蘇國的主母,看到我的國家子民受到傷害,我很難過,我不願意看到任何一個孩子受到傷害,所以我竭力想要讓這次談判成功,但是事實是,談判破裂了。我被暴恐份子扣壓作為人質。”
“你們以為這次拯救行動極端?可我不得不說,這是最明智的舉措,因為隻有我自己知道裏麵是怎樣的艱險萬分?暴恐份子生性殘戾,根本不願進行任何談判,他們為了生存可以做任何事情,所以扣我做人質,是最安全的辦法。”
“也許你們要問,那他們為什麼又與專家阜南談判許久而不將她作為人質?我隻能說,有時候人不得不為身份而奔波受累。一個談判專家,一個第一夫人,如果你是暴恐份子,你覺得將誰作為人質你會更安全一些?如果你懂得怎麼選擇,那我告訴你,暴恐份子比你更加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