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氣候正宜人,禦花園裏一片姹紫嫣紅,但眼下讓禦花園熱鬧的緣故卻不是這些珍奇花木。
許珵雙手攏在袖中,百無聊賴地看著不遠處的兩位皇兄對著草地上的“木牛”興奮議論。
原本他在清水寺下完棋好好的,在回王府的路上突然被截胡,然後就被這二人不由分說帶進了宮。
宣王許珣和平王許瑊都是同樣不惑之年,各自生母都已故去,每日裏不過是在京城當著閑散王爺,有什麼新奇好玩的東西自然會上趕著來湊熱鬧。
可許珵自認和這兩位皇兄一向沒什麼來往,他們應該也沒有道理非帶著他一起在這個時候進宮。
更沒道理的是,他鬼使神差的沒有反抗,直接由著他們拉走了……
“皇上駕到!”
許珵還在思索著這番緣故,忽然聽到這一聲通報,立即抬頭循聲望去。
慶寧帝與太子許禎幾乎並肩而行,隻相隔不到半步,可見父子感情深厚。
而緊接著跟在父子二人後麵的,卻是昌武侯。
許珵心中有些意外,目光下意識又再往後挪了挪,才看到了這次北征的大功臣霍明佑和數日不見的霍家丫頭。
雖然看上去風塵仆仆,也曬黑了些,一張小臉上仍舊寫滿倔強,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許珵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隱約感覺她注視的是太子許禎。
這個丫頭當真有趣,不僅仇視他,還仇視太子?
慶寧帝既到來,宣王和平王都趕緊過來行禮,“見過皇兄。”
許珵也搖著輪椅慢慢過來,慶寧帝馬上抬手阻止,“少陵不必勞累,就在那停著罷;二位皇弟也不必多禮了。”
跟在後麵的霍雲淺心裏動了動,少陵……是那個家夥的小字?
呸,她眼下怎麼還在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許禎和昌武侯、霍明佑也都各自向兩位王爺見禮。
宣王最是性急,等兩邊禮數都過了,趕忙道:“皇上,這東西究竟是怎麼個用處,我們兩個研究琢磨了半晌都不知其奧妙。”
平王也跟著含笑附和:“聽說先前就是靠這樣一架車,單人獨自運送了四百斤糧食,臣弟實在想開開眼界。”
許禎正準備上前顯擺一番,忽然被昌武侯暗中扯住了衣袖。
他心中疑惑,側頭看了舅舅一眼,昌武侯仍舊目不斜視,隻是幾不可見地微微搖頭。
慶寧帝笑道:“朕也是好奇得很,這才把霍三小姐帶來,不如讓她來向大家演示。”
許珵無聲地咧了咧嘴,也學著宣平二王,露出好奇和期待的神情等著看。
霍雲淺出列,淡聲道:“獻醜了。”轉頭示意附近的幾個太監,“請幾位公公委屈一下,到這車上來站一會兒。”
冼德盛向慶寧帝請示過,這才向那幾個小太監招了招手,他們才敢過來,小心翼翼地爬上這架車。
因車身狹窄,站了三個人之後便有些逼仄,擠在一起格外滑稽,逗得宣王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是要做什麼,疊羅漢麼?”
霍雲淺驀地冒出靈感,“其實還可以更開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