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殷從雪所有的擔憂已經毋須再考慮。
她深深吸了口氣,揚起臉,苦澀一笑道:“我所知其實並不多。當年家父護衛恭孝太子,一同喬裝北上探查民情,但因中途北疆戰事忽起,恭孝太子原本是決意取消這趟行程的。”
何飛容點頭,她說的這些的確與他的記憶吻合。
“那場戰事的統帥正是……老衛國公。”殷從雪低聲道,眼神漸漸有些恍惚。
那一年,老衛國公和世子二人共同領兵出征,而她的心上人牽掛著父兄,與她約定,待大軍凱旋之日,便上門求親。
可是接下來呢?
父親突然亡故,還背上了謀害恭孝太子的罪名,殷家從此沒落。
如果不是懷著身孕的若姨娘帶著她一同逃到吳家避難,她這條命早已不複存在,更不奢望那場婚約。
……
“咳。”鄭妍音不耐煩地咳嗽一聲。
殷從雪驀地回神,向何飛容歉意一笑,“我所能記得的,隻有這些。”
鄭妍音忍不住冷聲道:“既然原本要取消行程,為何還是出發了?”
“我……不知。”殷從雪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
鄭妍音眸中閃過戾氣,何飛容立即將她拽到身邊,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隨後向殷從雪一欠身,“殷小姐在此間休息,不要外出,自然不會有人發現你的下落。”
殷從雪連忙點頭,哀求地看著他,“請拜托王爺,看在叔侄一場的份上,將凝兒……好生保全……”
“話我定會帶到。”何飛容言簡意賅,轉身離去。
因為這個母親,丹華公主許婧凝如今在宮裏的日子是相當不好過的。
可是如果要王爺出手去救丹華公主,隻怕又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離了別院,回京城的路上,何飛容坐在馬車裏陰森森地板著臉孔。
其餘手下自然不敢多說什麼,隻在外護衛著馬車。
但這樣的低氣壓,終於讓同樣坐在車內的鄭妍音受不了了。
“你怎麼回事?”她轉頭盯著何飛容,“自從救了那禍水出來後,我瞧你便很是不對勁!怎麼,莫不是舍不得那女人?”
何飛容嘴角緊抿,垂下眸子,半晌淡淡道:“阿箏,你我相識多少年了?”
鄭妍音瞥了他一眼,“說這些作甚?”
何飛容抬眸,靜靜地看著身邊的妻子,灼灼的目光令鄭妍音莫名不自在,別過頭去。
但她這個心虛的動作,似乎讓何飛容明白了什麼。
何飛容目光投向馬車窗,外麵陰暗的夜色如同他的心情一般沉重。
……
……
睜開眼睛,霍雲淺隻覺屋內天光大亮,看來這一覺又是沉沉昏睡得不知時辰了。
懷孕果然折騰人!
活了第三次,才正式走到結婚生子這一步,這樣的感覺真的挺微妙的。
霍雲淺起身,第一眼就看到了枕邊留下的字條。
因為調查別的事情,許珵今日不在王府,因不能在家陪她而請她見諒。
摩挲著紙條上熟悉的蒼勁有力的字,霍雲淺又順手摸了摸肚子,希望這個寶寶以後能跟他爹一樣寫一手好字,可千萬別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