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擔憂的往裏麵看去,卻被禦書房的門阻擋了視線,太監悄聲的說道:“是青婭公主在裏頭。”
淑妃恍然大悟,原來是青婭公主來了,據說青婭回來就是因為緋秀女進宮一事,這鬧得沸沸揚揚的,讓穆皇很是沒有臉麵。
“皇上,臣妾求見。”淑妃在外頭高聲喚道,禦書房裏麵沉寂了片刻,然後傳出穆皇的聲音,“進來。”
淑妃和剛剛和她說過話的太監微微點點頭,彩蝶上前一步推開了禦書房的門扉,淑妃讓她在外頭候著,獨自一人進了去。
“彩蝶姑娘你在這陰涼處站著。”太監退了幾步給彩蝶倒出一塊有陰涼的地方,彩蝶感激的點點頭,也沒有推脫,就低頭站在了那。
太監是伺候穆皇多年的貼身太監,從穆皇還是年幼稚童的時候,相伴也將近四十年載了,悅來福是穆皇親賜的名字。
這些年他在深宮起起伏伏,見過多少妃嬪從盛寵到衰落,多少妃嬪都是穆皇心中匆匆的過客,穆皇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
這一生隻有安氏和淑妃旻氏得到過穆皇的愛憐,相似的麵孔,不同身份經曆,一個以舞悅人的舞女,繞指纖柔,一個血雨腥風的死士,舔血而生。
他是穆皇最值得信任的心腹之一,他見過穆皇太多不為人知的一麵,脆弱,無助,彷徨,絕望,那些負麵的情緒,從未擊垮過一個鐵腕帝王。
淑妃娘娘推開了禦書房的門,看見一臉倔強的青婭公主跪在地上,身邊是碎掉的茶杯,她上前兩步不顧穆皇的神色。
她先將青婭公主從地上扶了起來,看著她手上被茶杯的碎片所割傷的地方,心疼的拿帕子蓋在了傷口處,說道:“傷成這樣了,也不喊痛一聲。”
“我在邊關領兵打仗多了,這點傷口算不上什麼。”青婭公主低頭看著被鮮血暈染的絲帕,毫無疼楚之意,再慘痛的傷勢她都經曆過,這些不上什麼。
淑妃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父女兩人出了奇的倔,一個是天子,不肯低頭示弱,一個是將軍,不肯屈顏卑膝。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淑妃盈盈一跪行禮說道,青婭公主剛剛才被淑妃拉了起來,轉眼又跪了下來。
穆皇看著隨著青婭公主的下跪,手上的傷勢原本已經止了血,又因一番動作又撕扯了開。
鮮血流了幾滴在地上,鮮紅的血液,襯著白色大理石的地麵格外妖豔,另他看著一陣心疼。
“兒臣的麾下將軍中,緋雨是為最出色的,她身懷保家衛國征戰沙場的夙願,不想做被困在魚塘裏的魚兒,還望父皇恩準她繼續帶兵征戰。”
淑妃看著穆皇愈發變黑的臉色,忍不住的擔憂起來,青婭公主和緋雨都不會說些好話軟話,服個軟,隻會態度強勢的逼著穆皇下旨。
連淑妃這種見過形形色色場麵的人也不敢貿然開口,不一會外頭仿佛有什麼動靜,窸窸窣窣的,不久後就消失不見了。
外頭,原是風口浪尖上的緋雨無召憑著臣子的身份進了宮,侍衛們猶豫了半天也無人敢以相攔。
緋雨一路頂著各色的目光到快步走到了禦書房,正要想抬腳進去,被一旁的悅來福給攔住了,弓著腰請安道:“奴才參見緋秀女。”
緋雨睜圓了的杏目,和悅來福說道:“你算什麼東西,敢稱本大人是秀女,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可能是緋雨長期在邊關的緣故,說話動靜特比的大,像是怒吼之聲。
被嗬斥的悅來福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他是皇上身邊最受寵的奴才,宮中多少人都想巴結著他,就連梁後都敬他三分,今日卻被一個秀女給嗬斥的沒了臉麵。
彩蝶見著一個風風火火穿著紅衣服的女子,像是一陣風一樣從她麵前刮過,又聽著悅來福說她是緋秀女,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那女子眉目間自帶一股子的英氣,有著男兒般的性格和體魄,比起國都世家子弟來講,更像是一個正人君子。
就是性子太不拘束了些,這裏是皇宮,不是和邊關一樣,屬下可以訓令嗬斥,這裏需因人而異。
悅來福是頭一次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被一個不算是主子的人給嗬斥,紅著臉尷尬的開腔說道:“奴才……。”
話還沒講完,彩蝶怕兩人再起什麼衝突,便快步走了過來,說道:“奴婢參見緋將軍,緋將軍可否和奴婢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