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裴山身子並未恢複完全,下午時分與言舟迎說過了些話,晚些時候便又沉沉睡去。
夢中的他依舊睡的很不踏實,無數細小的碎片在腦海中閃現,可並未有太多連貫的畫麵。
待清晨的陽光灑進房間,耀在寧裴山的臉上。斑駁的光晃的他眼瞼上有些光感,他疲累的睜開雙眼。
周身的血液似乎一點點從心髒流向各處,四肢的骨頭裏發麻一般疼痛稍稍緩解了些。
窗旁一道身影落入了他的視線,模糊的畫麵一點點聚焦,而後便的清晰萬分。
隨著白色歐根紗簾輕緩的翻動,齊肩的發絲攏在她的耳後輕輕滑下。薑歡愉白皙的手指在透明窗簾上輕輕的拉過,日光柔和了許多,在她的臉上打了一層柔光,隻一個側顏,卻分外幹淨與明媚。
似乎察覺身後的動靜,她輕輕扭過頭來,一抹驚喜的笑容掛上了她的眉梢,隨即眼圈漸漸紅了起來,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薑歡愉?”
寧裴山啞著嗓子喚了一聲,用手撐了撐床榻,胸口還在疼痛,手中的力道卻能夠勉強支了他的身子。
薑歡愉應了一聲,忙北國頭去將臉頰的淚痕給擦幹淨。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寧裴山的床前。
“你別動!別動啊!寧裴山……傷!”
驚的連連低呼,卻見寧裴山竟然已經能夠坐起身了!
執拗不過對方,薑歡愉忙將床頭調高一些,讓他斜躺在上麵。
看著臉色煞白的寧裴山,薑歡愉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眼淚控製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喜極而涕卻難忍心酸。
“寧裴山,你……怎麼樣了?”
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心悸,寧裴山目不轉睛盯著眼前的人,看著她一顰一笑眉眼間皆是不加掩飾的情緒。
寧裴山承認,自己是在意她的。
為了救她,自己錯失了在玉虛麵前攻擊最好的時機。身受重傷,還將自己暴露在了警方的跟前。
為了她,寧裴山向玉虛軟弱的屈服,求了對方不要傷她。
做下這一切,是寧裴山從來不曾想也不敢去想的事實。
最令他震驚的是,此時的自己,看著她平安的立於自己跟前。
自己鬆了一口氣,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寧裴山不是自欺欺人的人。
所以,薑歡愉不能在他的身邊了……
目光一點點垂下,眸子中的光華掩在了眼瞼之下,失去了靈動的色彩,寧裴山沉默的閉上眼,再次睜開的他,看向對方的目光以不再似最初的柔軟。
“無事。”
話語冷淡了許多,寧裴山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這樣清冷的話語似乎又讓他回到了第一次見到薑歡愉那個夜晚。
薑歡愉的性格自然瞬間便感受到了寧裴山的冷漠,她微微抬起想要觸碰到對方的手指不由的握在了一起。
“對不起,是為了救我你才受的傷,對不起……”
每次都是因為自己。自己欠對方的,已經第三條命了。
仿佛每一次,寧裴山都比前一次傷的重一些。甚至這次差點丟了命。
薑歡愉知道對方的不悅,知道是因為自己纏著他才讓對方不得不救下自己。
她不知道寧裴山為什麼這麼重的傷,竟然兩天便能起身。她隻能用不似常人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的疑惑。
薑歡愉不信神佛,可在此刻,她誠信感謝上蒼,能讓寧裴山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