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章 殺戮的意義(1 / 2)

“玉虛,本王什麼脾性,你該最為清楚的。所以,還戰麼?”

寧裴山轉過身望向在長椅上落座的陰厲,眼中甚為清冷。

的確,如玉虛所言的一樣。寧裴山讓言一卿布下的最外圍封鎖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卻不是絕對的功效,他隻是為了不讓對方在大戰之中,崩裂而出的氣息傷及無辜。

這裏麵最大的倚仗,便是寧裴山利用浣花溪的地形,布上一道殺傷力極大的法陣——困龍索天陣!

此陣就像它的名字一般,霸道而凶厲。

傷人傷己。

的確,為了運轉此陣,寧裴山作出了不小的犧牲。

他用了自己整整百年的本命修源注入了陣眼。

寧裴山修行了千年道行,而這千年的道行裏,又能練就多少的本源,隻有寧裴山自己知道。

玉虛沒接這話茬,視線落在對方的胸口上。

“傷可好些了?”

未料到對方竟然能在此刻說出這些話,寧裴山有些愣住了。兩人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話別家常,他心中的情緒一時五味雜糅。

未答這句,寧裴山不明白此刻玉虛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自己與他早已殊途。在玉虛那時對自己說出“你我所求不同”之時,他們之間便再無情意可言。

見對方未答自己,玉虛也不惱,它的視線落在長椅上躺著的琵琶上。

將鬼麵放在一旁,它抬手拿過琵琶隨意撥弄了幾個音,玉虛玩不來這東西,卻甚為懷念。

“許久未聽過你的琴了。可否彈上一曲?”

將琴雙手遞上,玉虛臉上的笑沒有一絲改變,仿佛鬼麵上的神情已經完全烙在了它的臉上。

可寧裴山還是從那雙盯著自己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近乎淒涼一般的悲傷。

看著對方的動作,寧裴山蹙起了眉心。

在他的手腕上,正戴著自己贈與玉虛的那串法串。黑曜石的冰涼一點點透過皮膚浸入骨髓。

一聲微不可聞的低歎,寧裴山接過了琵琶,轉身在玉虛身旁落了座。

白皙的手掌從寬大的雲袖中伸出,寧裴山將內裏的唐裝袖口卷到了手肘,指尖微微搭在了弦線上。

音調從最開始的婉轉,到肅殺而悲壯,最後惋惜而悠長。

這首曲子,是當年寧裴山在東唐時候自己所譜的。

每個音符玉虛聽的格外仔細,驚掠心頭,它臉上的笑容卻一分一分的消融。

末了,玉虛整個臉上的笑容全部都消散了,隻剩下一副一言難盡的遺憾神色。

追憶過往,玉虛失去了太多,可寧裴山也同樣如此。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死人永遠理解不了活人的悲傷,而活人也同樣理解不了死人的無奈。

“《相見何歡》,原來你還記得。”

曲是寧裴山譜的,可裏麵的詞卻是玉虛親筆填的。

“記得又如何。記得越多,痛苦越多。”

寧裴山輕輕將手中的琵琶放在一旁,抬頭看著亭外詭變的月色,一臉的涼薄。

玉虛看著這張側顏,猶豫了片刻,低聲道了一句。

“寧裴山,如果……我答應你不再吃人,我們還會再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