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立在聖榕樹下,他仰望的角度,似乎在眺望著遠處的樓閣。
自己方才的問話,他沒有回答,隻是一直背對著自己,看著遠處。
葉持坤眼皮子一個勁的跳動,心下便覺有些異樣。
一個好端端的活人身上怎麼可能有這麼濃鬱的死氣,就連死屍身上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氣息!
這眼下,甚至還是在聖水寺這等佛門之地,寺裏寺外都有寧裴山布下的封印。
別說普通的陰厲,就怕是有些道行的妖魔,也知道輕重,繞道而行,怎麼可能這麼堂而皇之的就到了跟前,這不找死麼!
葉持坤心下戒備,對方這樣有恃無恐怕是能力不低、有所依仗。他手中的法串不斷的撥動著,心中甚至已經默念上了經文!
葉持坤步下台階,對方似乎這才察覺到自己一般,輕輕轉過頭來。
樹影斑駁,光打在男子輪廓分明的側臉上。
眼前的人不到三十的樣子,容貌也是上乘的,看著像是商界精英一般是氣質。
隻是那雙眼回望向自己,葉持坤可以讀出裏麵的高傲與嘲諷的淩冽。
在對方的身上,葉持坤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是一個活人,有血有肉,會呼吸,有思維的活人!
可這些怨氣從何而來,而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葉持坤不敢確定!
“你……是誰?”
葉持坤又問了一句。
很顯然,對方並沒有走錯路,他知曉自己處在哪,隻是不知對方特地在此處到底是在等候自己,還是有旁的目的!
那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打量了幾分,隨即微微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一步也未動,又轉過頭去,望著遠處,隻是這時他開了口。
“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人也不過一身皮囊,叫什麼不必在意。”
聲音很有磁性,猶如雪夜獨品一杯南山輕雨,咖啡的苦澀與落雪,沁人心脾。
聽聞這句,葉持坤心中閃動一絲不詳,來著不善啊!
“那,施主為何會在這裏?”
那人並未回答葉持坤的話,甚至還將同樣的話,朝著葉持坤問了一遍。
“那大師又為何守在這裏?”
一字之差,卻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葉持坤聽的出他在問自己另一番意思。
“山不動樹不動我亦不動。天下安寧不動,我願守著這萬世長安。”
葉持坤話音剛落,對方嘴角的嘲諷之意更加明顯了,顯然是不認同這番言論了。
他將頭轉回,視線落在了葉持坤的身上。
“天下安寧?嗬嗬,你所謂的萬世長安不過是一場假象罷了。曾經為這天下安寧焚膏繼晷,可世人從不滿足,也太過自私,他們想要的太多了!”
朝著葉持坤一步步走了過來,男子立在他跟前不遠的地方,將未完的話接著說了下去。
“大師,你說這安寧盛世又有何用,不過每個人都在自欺欺人罷了。這麼活挺累的,若再一遍定要寧負天下人,也勿可天下人負我!”
對方的語氣太過邪魅,立在葉持坤跟前的人滿是一副胡言亂語般的邪說。可他的氣勢卻有種莫名的煽動力,想要讓人信服他一樣!
葉持坤眉心深皺,大感不安,這樣一番理論若放在尋常人身上還好些,可眼前這人,說不得大權在握,卻不是尋常一般的人物,葉持坤看人的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如此重的怨念,若真做出些什麼事來,必是大禍!
上下五千年的曆史長河,天災的無情,從來比不上人禍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