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康康(十一)(1 / 2)

宋可遇跟在後麵踉蹌了幾步,那鬼差拉緊他手腕的那一圈皮膚濕瀝癢麻,幾乎不過幾息,就到了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方。

“哎喲我去,”宋可遇略顯誇張的叫起來,“大叔你別一言不合就動手啊,在你們麵前,我畢竟還屬於弱勢群體,怎麼也得照顧照顧吧。”

鬼差頓住腳,下意識一鬆手,沒想到宋可遇也正在往後收手,慣性下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

宋可遇也不忙起身,先抬起手腕去瞧,隻見自己右手手腕上一圈被鬼差握過的皮膚上,已經腫起纖薄的一層瘢痕,密布著黑色的細小水泡,刺癢難耐。

這癢從手腕處的皮膚開始,密密麻麻直連接到心底,讓人坐立難安,間或還有幾下輕微的刺痛,宋可遇癢的頭皮直發麻,又不敢貿然伸手去抓,隻好委屈的去看鬼差。

鬼差大叔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訕笑著解釋道:“你吃了彼岸花,我還以為你也和我們成了一樣的......沒想到,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大叔你這給我下了什麼毒?”宋可遇舉起手腕晃著,“這也太難受了。”

“這不是毒,”鬼差連忙蹲身過來看了看,連聲否認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自古日月不能同空,人鬼不能同途,咱倆隔著陰陽嘛,所以你被我的幽冥陰鷙之氣灼傷了。”

宋可遇心裏不知怎麼一動,脫口問道:“那冉總他怎麼?”

鬼差不甚明了的看著他。

“你說人鬼不能同途,那冉總他也不能......和人做朋友嗎?”宋可遇忙問。

鬼差聳聳肩,“你還有心思問東問西,看來手腕也不甚要緊,那我們快走吧,我這還急著呢!”

“癢!癢!癢!”宋可遇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瘢痕又厚起一分,“這到底要怎麼治愈啊?不瞞你說,現在要不是顧及在公共場合,我真要抓心撓肝、滿地打滾了!”

宋可遇真沒有誇張,手腕上的水泡並沒有變大,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細密,一顆顆密密麻麻,看一眼都叫人渾身起栗,癢感漸漸讓人難以自持,隻恨不得直接將手腕砍下去才好。

鬼差想了想,自懷裏抽出一條黑色的麻布帶,不情不願的遞給宋可遇,“我這帶子是用來束縛不聽話的生魂的,生魂屬陰,卻往往帶著些許陽氣,多少能中和一下你手腕上的陰鷙之氣,借你戴在手腕上,暫時壓製一下吧。”

宋可遇忙接過麻布帶,在手腕上緊緊纏了幾圈,漸漸確實不似剛才那樣刺癢難耐,咬咬牙,好歹能夠耐受的住了。

“大叔,這不能根治嗎?”宋可遇拍拍身上浮土,站起身來。

鬼差點頭,“這你隻怕要求助大人了,讓他往石湖去求一條橫公魚,以烏梅兩枚煎煮,魚湯敷在手腕上,大概可以治愈。”

宋可遇神情一黯,他其實已經不生冉不秋的氣了,可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袁樹人這件事的影響,心裏更覺茫然。

他甚至覺得,冉不秋的態度,與袁樹人的死之間存在著幾分聯係。也許在冉不秋眼裏,袁樹人不過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生命,前有因果,後有輪回,區區數十年而已,生老病死大可以隨欲而為,大概在冉不秋眼裏還不如幾根竹筍的分量重。

這是他們之間難以逾越的意識鴻溝。

這樣的想法更使他沮喪起來,畢竟他自己也是個平凡得不能更平凡的生命,區區幾十年,卻是他要為之奮力拚搏的漫長一生。

雖是因為一時憤懟,但離開千世集團也許對他才是最好的選擇。

就讓他當這一切是一場黃粱夢,什麼千世萬載,什麼離魂執念,都統統與他無關,他隻想過平凡的人該過的平凡一生。

可是鬼差接下來的話,卻打破了他剛剛做好的心理建設。

鬼差焦急催促道:“你到底要不要幫我,不幫我也別耽誤我,我要是再找不到袁樹人的魂魄,可就交不了差了!”

“誰?你說袁樹人?”眼看鬼差舉步要走,宋可遇急急跟了幾步,十分吃力,想去拖拽一下鬼差的衣角,到底沒有勇氣,前車之鑒在此,已經抬起的手又很慫的縮了回來。

鬼差拿手向著遠處漫無目的一比劃,“這麼多人還不是因為他才聚到這裏的嘛,不是袁樹人還是誰?他這是臨時起意的橫死,生死薄上沒日期,我腳程已經算快的了,誰想到趕過來一看,他屍體尚且還有餘溫的,魂魄卻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