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不秋拎著宋可玉遇的一隻腳,倒提著扔在了一旁的床上。
宋可遇緩緩神兒,拍拍自己被扭作一團的衣褲站了起來,一時有些無語。
冉不秋隨意說道:“看來你休息的不錯,咱們走吧。”
宋可遇忙問:“你知道梁秦的住址了?”
冉不秋點點頭,“我跟著他去了趟超市,又隨他到了家門口,眼看著他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我就折回來找你,帶你去看看吧。”
剛推開房間的門,就發現服務員眼尖的一個箭步擠進來,拿起手機就對著一地狼藉拍照,一邊調侃的“嘖嘖”作聲,一邊劈裏啪啦的按著計算器,宋可遇被對方詭異的眼神盯的紅了臉,拉著滿不在乎的冉不秋逃難一般衝出旅館。
冉不秋一向沒有看別人眼色的習慣,看見宋可遇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隻當他著急去梁秦家,十分配合的加快了腳步。
上了車,宋可遇問起梁秦去超市買了什麼,冉不秋想了想:“也隻是尋常的東西,一點食物,看不出有什麼特殊。倒是他回家時,剛走進到樓前,就被兩個鄰居攔住了,口口聲聲的要他賠什麼維修費用。我聽著像是漏水?好像是漏水,將樓下鄰居家的牆角浸透了一些。”
宋可遇想了想,搖頭道:“都沒什麼特殊的,你說那是老房子,時常漏個水倒也是常事。”
“現在閑著也是閑著,我們不如到他家去看一看。”冉不秋微微轉頭,看著宋可遇說道。與此前的情況不同,麵對這次的魂魄,冉不秋表現的格外積極,宋可遇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車程不過10分鍾,宋可遇下車邊走邊說:“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想和他直接的聊一聊。”
冉不秋掃量一眼麵前衰敗的破舊樓房,搖頭道:“看剛才的樣子,他像是很難溝通,連他的鄰居想和他講一句話,他也是凶神惡煞的,推開了就走,我覺得不如到他家裏麵去找找線索更為實際。”
宋可遇也認同他的看法,隻是他另有個模糊的感覺,“我之所以一直想和他聊一聊,是因為我看著他特別眼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又一時有些想不起來。可我和他說了我的名字之後,卻看他並沒有什麼反應,難道隻是我的錯覺?”
梁秦家住在3樓,房間在背陰的一麵。
宋可遇走上前敲門,等了一會兒沒有人應答,冉不秋索性上前,將兩隻手臂自然的搭在宋可遇身上,輕聲說了句“扶住我”,神識就飄進了房間裏。過了幾秒鍾,還沒等宋可遇反應過來,房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冉不秋站起身來,“進去吧,裏麵沒人。”
宋可遇微張了嘴,遲疑但又禁不住誘惑的跟冉不秋走進了房子,“這樣好嗎?主人回來會不會告我們非法入侵。”
冉不秋哼笑道:“非法入侵的事兒,我們幹的還少嗎?”
事已至此,宋可遇也隻好穩下心神來觀看周遭的環境:這房子很小,大概也就不到30平米,唯一的窗口處,窗簾還緊緊的掩著,隻微微透露進微薄的光線,使整個房間都昏暗不堪。
但如果隻是昏暗,還並不讓人覺得詭異,宋可遇從一進門起,就被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刺激的頭暈目眩。他很難想象以梁秦那樣利落的形象,怎麼會生活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裏?
宋可遇用一支袖子兜著臉,皺著眉吐槽道:“這什麼味兒啊?”
冉不秋倒像是嗅覺神經發育不良的樣子,饒有興味的打量著,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房間裏的家具陳設很簡單,一張床,幾把椅子,貼牆邊放著一個小書桌,書桌應該是房東的,烏黑斑駁到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上麵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周遭散落著幾張樂譜,顯然是梁秦用來工作用的。
宋可遇努力想使自己的注意力從氣味兒上被轉移,他拿起桌邊的吉他看了看,又突然想到冉不秋說的鄰居和漏水的事情,於是先去洗手間,在有管道的位置仔細看了看,並沒有明顯的漏水痕跡。
他又來到廚房,腳步一頓,沿著冉不秋視線的方向望過去,隻見廚房靠牆立著一台小型冰箱,從冰箱最下緣的縫隙裏,正“滴滴答答”的滴下一些深色的液體。
冉不秋嘴角微抿:“難道是血嗎?”
宋可遇寒毛乍立,遲疑著伸手去開冰箱。
冰箱門一開,兜頭兜臉的砸出來一團惡臭,簡直要讓他瞬間窒息——顯然這正是造成房間裏詭異氣味兒的元凶。
宋可遇說起來也算是經曆過一些大場麵了,可此刻還是忍受不住這毀天滅地一般的鼻腔衝擊,一個沒忍住,轉頭衝向洗手間,不住的幹嘔起來,直把心肝脾肺腎全在肚子裏調了個兒,才慘白著一張臉,拖著雙腿,虛弱的晃出來。又緩了半天。
這並不是那種在一個環境裏待久了就能逐漸漠視適應的氣味二,宋可遇翻起上衣下擺掩住摳鼻,細看冰箱裏用塑料袋一團一團包好又壘放整齊的東西,都像是......生肉。
他又環視了一下周圍,隻見冰箱另一側,電源線兀自躺在地板上——冰箱並沒有插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