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遇仰頭一笑,“我這就回去,不會耽誤事的,我手腳比他們都快!”說完去拉梁程歡的小手,“小歡子,沒聽見何姐姐說你呢,快和我回去打掃衛生。”
梁程歡膽怯的看看他,又看看何姐,剛要說什麼,就見何姐更大力的拍了宋可遇一下,幾乎是推搡的對他說:“別在這貧嘴了,還不快回去!不然看我不向院長告狀,罰你寫一千個大字!”
宋可遇很怕這種磨性子的懲罰,呲牙咧嘴的衝梁程歡做個鬼臉,飛快的跑回宿舍去了。
傍晚,另一個孩子告訴他,梁程歡被一個遠房的親戚接走了,言語裏滿是羨慕。宋可遇撇撇嘴,雖然是遠房,有個親人在身邊總歸是好事。那時他年紀還小,又不過才相處了2個月,沒過多久,這件事就在他的腦海中淡漠了......
“如今想來,”宋可遇眉頭緊鎖,有些無助的望向冉不起,“何姐隻怕......”他說不下去了。
冉不秋點頭,“我也是這樣想,可是......”他停了一下,眼睛在宋可遇臉上掃了一圈,有些好奇的問:“你現在這樣,是為了別人而痛苦嗎?如果何姐騙了你,你想怎麼辦?”
夜涼如許,猶如宋可遇此刻的心境,他和冉不秋沿著來時的路折返,“即使是何姐騙了我,我也要聽她親口對我說。”
冉不秋沒帶肉身,宋可遇精神狀態不好,一路開車又很疲累,兩人隻好決定將車開到村外的一處山體內凹處,在車裏暫時休息,清晨再返回濱城。
宋可遇給劉秘書發去了梁方與梁程歡的基本信息,希望利用她在戶政部門的關係,可以讓整件事有所進展。
麵對冉不秋的詢問時,宋可遇並沒有說盡他的感受,相比較於“欺騙”,也許這種來自於對堅信本身的“背叛”,更能摧毀一個人情緒。
夜半風氣,突然一聲驚雷炸響於九天,宋可遇旋即驚醒,之見冉不秋正在車外不遠處向自己拚命揮手,宋可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隨即便伴有零星的碎石砸在車頂的聲音,宋可遇機敏的啟動車子,一腳油門衝向冉不秋引領的方向開去。
身後方才棲息的山體下已經砸下了許多碎石,一片灰塵揚土,就在宋可遇開出幾秒後,他停車的位置便滾滾跌落許多塊巨石,層層疊疊,將本就不寬敞的山路掩埋殆盡,不留一絲縫隙,假使宋可遇反應遲緩一些,此刻怕是已經葬身山下了。
宋可遇驅車在蜿蜒黑暗的山間腸路上飛馳,伴隨著幾聲巨雷,山體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聲聲轟鳴就一路追隨著乍現於他的頭頂,山崖傾覆如泄洪,他無暇遲疑、也無暇判斷,隻能在黑暗中集中全部精力,追隨著快速在車前引路的冉不秋的神識,躲過一處處巨石跌落,一次次與殞命危機擦肩而過。
終於到了一處地勢平坦的所在,冉不秋放緩身勢,一臉肅穆的飄過來,見宋可遇駕駛的汽車已被一路跌落的大小不等的石塊砸的坑坑窪窪,猶如月球表麵,所幸人雖然有些驚魂未定,但精神倒還如常。
宋可遇跳出車門,回望了一眼已被石塊封死的來路,手下沒控製住,狠命的摔上車門罵道:“這他媽的都是什麼奇葩的事兒,”他仰頭看看繁星點點的夜空,“晴天裏驚雷也能讓老子趕上!”
冉不秋神色露出一縷狠戾,“這不是雷聲,是炸藥!”
如果是打雷,再多凶險宋可遇也認了,哪怕動作慢了一些被落石拍死了,魂魄分離出來也隻會哀歎著說一句隻怪自己命不好。但如果是炸藥,性質可就大不一樣了,明擺著是要偽裝成山體滑坡,荒僻的山區裏,他又是孤身一人,到時連人帶車一起被埋上個千八百年的,隻怕都沒有人會發現。即使被發現,也不過說一句天災人禍罷了。
“是誰?”宋可遇咬牙問。
冉不秋麵色陰森,轉身沿著一麵不太陡峭的山坡走去,“你跟我來。”
宋可遇雖然身體乏累,但精神卻病態般的亢奮起來,他掌心被割破了一條血口,卻固執的不肯言語,一路跟著冉不秋攀到了山頂。
冉不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宋可遇放輕手腳,掩藏在一棵樹後,隻見山崖邊獻出一個佝僂著脊背的身影,正舉著一部單筒望遠鏡,不住的朝下麵探看。
待那人側過臉來,借由月光,宋可遇才看清,這不就是村裏遇見的那個大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