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來越錯綜複雜,宋可遇第一次有了一種叫做千頭萬緒的感覺,如果這並不是福利院的官方賬號,那梁秦這8年來的錢又彙去了哪裏呢?他單純的是被騙了,還是說,他根本心知肚明,自己彙錢的目的地,就是那個假以福利院名義的私人賬戶。
而無論是譚林向他們講述的,還是宋可玉親眼所見的,他對照著單據上彙款的金額,都可以看出,梁秦生活一直拮據,幾乎是將所有的賺到的錢都彙給了這個自稱福利院的私人賬戶。
而譚林所說的,當年看到過何姐不止一次出現在梁秦打工的地方,送錢送東西又是為了什麼呢?如果他們之間有某種緊密的聯係,何姐又分明能夠找得到梁秦,那麼梁秦的窘境,難道何姐會並不知道嗎?
當年那個帶走梁秦的遠房親戚,所圖又是什麼?他會任由梁秦外出打工,自己賺錢養活自己。顯然,之前冉不秋所說的拐賣兒童的說法也並不成立了,梁秦至少是有人身自由的。
宋可遇困惑的望著半空中的魂魄,喃喃道:“你死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你什麼時候才能夠開口告訴我們,哪怕給我們一點線索或提示也好啊。”
可回應他的仍舊隻有時斷時續的痛苦呻吟。
事到如今,宋和遇多少也了解了一些這其中的門道,按照他的設想,無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何姐和陳老頭死前都經曆了一番驚懼惶恐,那麼他們丟失的魂魄,也極有可能是被所謂的戾鑒收走了。窺一斑而知全豹,那個黑衣人所謀之大,也許遠超過他與冉不秋的想象。
眼前零散的線索,就如同散落在海邊沙灘上的沙粒,如此零零碎碎,讓人難以拾起。但另一方麵,也在模糊中將所有的散亂線索指向了一個方向。
宋可遇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對冉不秋說:“在梁程歡被遠房親戚帶走的這件事情中,我一共見到了3個人,何姐已經死了,全部相關的資料已經燒毀了,資料所指向的陳老頭也已經死了,小葉山區那邊的信息算是全部都斷了,隻是那個自稱梁方的男人,我們目前沒有絲毫頭緒。那當時在場的就隻剩下一個人......那些從小葉山區來的孩子們,一定知道什麼!我們如果再這樣等下去,隻怕隻是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去毀滅證據。所以我至今沒有去找小喬院長,也是怕會打草驚蛇。”
宋可遇不知道小喬院長有沒有參與當年的事件,但她口口聲聲稱那些孤兒來自於小葉山區,就足以證明在整個事件中,她即使沒有推波助瀾,也一定難脫幹係。
正想著,宋可遇手中的手機突然被冉不秋抽走,並迅速的關了機。
宋可遇疑惑的望過去,隻見冉不秋眼神飄忽的望過來,拿腔作勢的說:”看你都瘦了,臉頰都凹陷下去了,眼底下都青了,還不趕快去休息,我看著都要心疼了。“
宋可玉一陣惡寒,”行了行了,你別再學呂嫵說話了,我真是怕了你了。同樣的話,她說我倒沒覺得不正常,怎麼一輪到你說,我就覺得全身爬了一層螞蟻呢。”
冉不秋臉上掛不住,驕矜的一仰頭,“這難道不是關心的話嗎?我想不出怎樣關心你,學她說話總沒有錯吧。你到底是覺得話有問題,還是覺得我這個人有問題?”
“都沒問題,可以了嗎?”宋可玉舉手投降,走去按直升梯的門,“走吧,回去休息。好的你不學,竟學這些沒用的,我這就回去睡覺,我們明天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雖然資料室的文件都被燒光了,但我不相信時‘真的’全部被燒光,”他刻意加重了這兩個字的重音,“真正有用的東西一定被他們提前抽走保留起來了。”
冉不秋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回到頂層,“自從這次回來濱城,我還從來都沒有回過孤兒院的宿舍樓。小喬院長這麼費盡心機的將福利院的前後區域隔離起來,一定有用意。”
冉不秋跟上來,與他在竹屋前各自告別,“別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好好休息吧。”
與此同時,獨自在家的呂嫵正在撥打宋可遇的電話,可無論撥了多少遍,對方手機都一直處在關機狀態。呂嫵將手機摔在床上,又坐回電腦前,看著那張被她導入電腦進行了技術處理的照片。
此時,照片裏的兩個人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原本黑黢黢的背景淺淡了許多,瑣碎的燈光周圍也做了清晰銳化處理,模糊的顯示出一種獨有的紋理圖案。呂嫵仔細的分辨著,越看越覺得眼熟。
聯想到之前的種種,以及宋可遇向她展示的何姐屍體上留存下來的證據......她眼前再次浮現出宋可遇白天在醫院時那痛苦憔悴的神態......呂嫵決定,即使聯係不到宋可遇,她也要隻身前去探查清楚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