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呐?”弗如問道。
宋可遇抱起顧之之,讓弗如抱著顧振麗,決定先跑出去再說。
兩人倉皇的向大門口跑去,一拉開大門,隻覺得一片明晃晃的光浪向兩人襲來,片刻間暗黑的房間便亮如白晝,兩盤明黃色的齒輪卦陣交相環繞的在棚頂旋轉,兩人被衝擊的癱坐在地上,顧振麗與顧之之的身體也飛了出去。
齒輪卦陣中窸窸窣窣的降下無數光暈一般的符紙,早春落雨一般,落在顧振麗與顧之之身上,連剛剛那鎖住腐屍的棺材上,也頃刻間貼滿了明黃色的符紙。
房屋內原本滿是汙濁晦暗的苔蘚漸次褪去,除了淩亂斑駁,已經與下午那間正常的房間沒有任何區別了。
門外劉秘書扶著冉不秋走來進來,宋可遇欣喜的爬起來,叫道:“冉總,你剛才消失,急死我了,你沒事吧?”
但冉不秋開口一句“小宋”,卻打破了他的幻想,“爻大人真的不見了。”
弗如爬起來去拽太婆婆的手,“您怎麼來了?”他抬頭看了看棚頂,“您一出手這麼大手筆,還讓我來這兒送死。”
馮婆怒其不爭的用手指點了點弗如的額頭,弗如眼角偏向劉秘書,忙將太婆婆的手指拉下來攥在掌心,“我都是大人了,也是要麵子的,在外麵的時候,您別這麼點我。”
馮婆朝他啐了一口。
宋可遇忙問劉秘書,“冉總的神識突然消失不見了,我知道這不是他有事離開了,也不是惡作劇,我能感覺得到,他一定是出事了,他一定是有危險了!怎麼才能找到他呢?”
劉秘書搖搖頭,“你先別急,馮婆婆算出來了你們有危險,我們就忙趕了過來。至於冉總怎麼樣,馮婆婆說,隻怕根結還是與顧家的事有關聯,隻怕一時也急不來。”
弗如上下看了看太婆婆,“您之前不是說用了這具身體,算卦算不準嗎?”
馮婆邊走邊說:“原本是算不準的,因為一直受爻大人的神魂鉗製,可剛剛入夜時分,這身體突然一輕,明顯脫離了爻大人的鉗製,變成了一具無主的身體,我就試著卜了一卦,卦象極穩,我就猜到,怕是要出事了。”
弗如與宋可遇摸爬滾打了一晚上,精神體態都十分狼狽,他滿麵灰土,卻執意做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向劉秘書身邊湊了湊,“這裏麵有些邪祟,那幾個人的樣子也猙獰不大好看,我看你還是跟在我身後好,讓我來保護你,免得一會兒見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嚇的睡不著覺。”
劉秘書看也不看他,扶著馮婆向裏麵走去,直到那棺材前,馮婆讓宋可遇推開觀看,“我這符紙是定神的,你盡管推開。”
宋可遇依言而動,棺蓋半開,眾人探頭俯身,隻見那腐屍的臉孔,雖然也枯槁衰敗,如顧之之一般,但卻不再是滿目腐肉蛆蟲,好歹有了些“人”的樣子。
宋可遇麵露不解,忙問馮婆,“這怎麼和剛才不一樣了,這到底是人是鬼啊?”
馮婆卻不說話,她拍了拍劉秘書的手,示意她不用再扶著自己,獨自弓著腰四處找了找,從一旁的雜物中拿起一根金屬的晾衣杆,舉在手裏掂了掂,在眾人都茫然的狀態下,突然朝著弗如打了過去!
弗如本能的一閃,馮婆不依不饒的邊追打邊大聲唾罵道:“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小子,你沒事喂人家喝什麼‘化腐骨’?你吃飽了撐的,沒事閑的?我看你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當初怎麼就同意收下你這個混小子帶在身邊了呢,你真是讓我死了也不得安生!”
弗如邊跑邊叫,“您這說什麼呢?都是外人,給我留點麵子吧,太婆婆,我沒有喂他什麼什麼骨的,我真沒有喂他,不信你問宋可遇,宋秘書!宋秘書!你說句公道話呀。”
宋可遇哪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一頭霧水的,“弗如確實沒有喂那什麼什麼骨,可是也有個像牙簽的東西,他說是什麼惡靈釘?本來是放在茶杯裏,想看看這屋裏有沒有什麼奇異的地方,誰想到一不小心,讓顧振興給喝了進去。太婆婆,這兩者之間是有關係的嗎?這顧振興一家人到底有沒有問題?他到底是人是鬼啊?”
馮婆用著冉不秋的身體,雖然春秋正盛,可心理上還是認定自己是個百歲老人,繞著房間跑了幾圈,就扶著腰,劇烈的喘息起來,眼睛狠狠的盯著弗如,向沙發上盤腿一坐,罵道:“你小子,好的不學,壞的一個頂倆!我就怕你這性子慣常愛闖禍,臨死時已將家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打包了,囑咐好了要都隨我安葬的,你又是從哪兒淘換出來的?”